陆德荃和林宜夫妇俩等得望眼欲穿,早膳都没吃安生。
又有前去探听的小厮来报,荣府的马车即刻便到。二老大喜,忙起身相携去府门前迎接。
果然,荣府马车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便稳稳地停在了陆府门前,马车上随行的并非小厮,而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先下马车的却是荣璟,丰神俊逸、威名远震的大理寺卿动作柔缓地亲自将他家女儿抱了下来,二老又惊又喜,见荣璟如此体贴细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荣家乃是名门望族,他们陆家虽富甲一方可毕竟是平民百姓,二老生怕自家娇养的女儿入了深宅大院为人欺凌。而身为女子,在夫家最大的依仗便是丈夫的宠爱。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荣璟磬折而礼,深深作了一揖。
陆德荃忙作虚扶状,“贤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林宜亦是笑容满面,这女婿身份尊贵又谦和有礼,样样无可挑剔,她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却见女儿始终淡淡地,不复出嫁前那般亲昵,且眸光流转间隐约浸着莫名的凉意。林宜疑心女儿有心事,可当着女婿的面儿又不好多问,只拉过她的手,“我儿手怎地这么凉,可是吹了风?快进去说话。”
“岳母容谅,是小婿疏忽了,婉心在马车上睡着了,许是刚醒身子凉。”荣璟赔礼,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给陆瓷心系上。
二老见状自是欢喜,直言得嫁荣大人是女儿的福气。
陆府大摆归宁宴,因陆德荃经商多年门路甚广,结交的人多且杂,白启只消平稳发挥江湖骗子的水准,便轻易混进了陆府宴席。
昨日得见陆瓷心一面,白启心下稍安。
他是万万没想到,小瓷竟然和陆婉心是双生姐妹,难怪长相如此相似。荣府那小鬼说当年亲眼看见,陆婉心焚烧了小瓷转生的结印符,且化了符水喝下肚去。回想当日小瓷不受控制跌入那花轿,大抵便是这么个缘故吧。
这转生的结印符只能画两次,小瓷便是两次机会都用完了。如今得知其中一道被毁,另一道却仍不知所踪,也唯有从陆府着手搜寻,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
前来赴宴的人多有心借此良机攀附逢迎,荣璟被围在中间,贺酒吃了一杯又一杯。白启远远地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潜进了内宅。
正与人寒暄的荣璟若有所觉,不着痕迹的扫视四周,并未察觉有异,又疑是自己今日心绪不宁之故。
且问因何心绪不宁?自然是他家小娘子打早起便敛眸不语,荣璟自忖未曾招惹到她,除了昨晚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但因她身子尚未恢复,不过亲了几口解解馋罢了。
荣璟叹了口气,她若不展颜,他便也有了心事。
“昨儿你三姨母家差人来报喜了,你表姐生啦,是个男孩儿。”林宜洋洋喜气,又拉着陆瓷心的手语重心长道,“这女人呐,嫁到夫家以后需得有三样倚仗方能站稳脚跟,一是夫婿的宠爱,二是母家的支持,三是子嗣傍身。如今前两样你都不缺,就差给荣家添个小公子。荣家这一代只有荣璟一个独子,必定十分重视子嗣,这事儿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
陆瓷心墨黑的眸子沉静地看着林宜慈爱的脸,神情有些木然,“子嗣真的很重要吗?比赢得夫君全部的宠爱还要重要吗?”
“傻孩子”,林宜摸了摸陆瓷心的发顶,“没有子嗣,夫君再宠你又能如何呢?你可知,男人的心像飘忽不定的云,想要稳稳地抓牢一辈子,谈何容易?更何况是荣璟这样生来尊贵、呼风唤雨的人物。乖女儿,这话说给你听为时尚早,可为娘的若不说,又恐你呆呆傻傻的,没得防备之心。”
“那既然子嗣这么重要,娘当初为什么要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