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这还是属于自觉型的,还知道临时抱抱佛脚,在考试之前复习复习;何雨柔就不一样了,她完全是属于佛系类的,总是嘴里嚷嚷着要看书,然后看了一两页,就跑到床上睡觉去了,对何雨柔而言,没有什么是吃和睡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奋战了一个多星期后,沈婷跟何雨柔总算是通过了所有的笔试,接下来就只剩今天的这个法语口语测试了。
口语测试应该算是所有考试中最难的了,打分完全看外教的心情,题目的难易程度也是看外教的脑洞,完全是属于临场发挥,所以经常有好些人都是栽在这个科目上的。沈婷他们的那个外教还是个脾气特别古怪的法国老头,总是吹毛求疵,即使你再努力地去按照他的指示完成了功课,都也永远达不到他的标准,他的口头禅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老头的古怪还表现在他对感情的态度上,他曾经跟班里的同学讲过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来中国的,大家原先都还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来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可是当沈婷他们第一次见到他们外教老婆的时候,所有人都蒙了,她老婆是个只会说东北话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而沈婷他们外教是个除了“你好”跟“谢谢”外对中文一窍不通的人,这两个人平时到底是靠什么来交流的?沈婷见过外教跟他老婆交流过一次,两个人指手画脚跟聋哑人似的比划着,一个人说着法语,一个人说着中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明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反正最后两个人是不欢而散了。沈婷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交流方式,当时都震惊了,这使她想到了史前猿人的交流方式。茶余饭后,大家都会开玩笑说,他们这一男一女的,只要在床上能交流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过话说回来,他俩能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人都怀着极其忐忑的心考完了口试,等第二天分数发下来的时候,沈婷终于松了一口气,外教对她还算仁慈,给了她70分,可一看何雨柔,59分。
“你最近没惹到外教吧?”沈婷不解地看着何雨柔的这个分数,她觉得除非是外教跟她有仇,要不然也不至于不能再多给那么一分。
何雨柔看着手中的成绩表,一脸的生无可恋,苦笑了两声,然后趴在桌子上鬼哭狼嚎了起来。
“哎,亲爱的,不止你一个人是59,有好些个都是呢,这儿还有一个59.5的。”沈婷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她觉得他们外教还真挺逗的,她是要故意让大家感受一样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心情吗?
“你个没良心的,我都不及格了,你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何雨柔看着面前哈哈大笑的沈婷,气不打一处来。
沈婷学着外教的口气,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何雨柔面前比划着,“还差那么一点点。”
何雨柔看着沈婷,有些哭笑不得,补考还要等到下学期开学,那就意味着她这整个暑假都不好过了,想到这儿,她不觉有些沮丧了起来。
“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咱补考肯定能过。”沈婷拍了拍何雨柔的肩膀,安慰道。
“唉呀妈呀,还妈妈呢,要是继母怎么办?”何雨柔一脸身无可恋地趴在课桌上。
“继母也有心地善良的啊,”沈婷怼了怼何雨柔的胳膊,说道:“走,我请你吃火锅去。”
一提到吃,何雨柔的心情就立马好了许多,立马从桌子上爬起来,双手揉了揉沈婷的脸颊,颇有兴趣地说道:“还是你懂我。”
两个人收拾完东西,便直接奔向了火锅店。
锅还没烧开的时候,汪雨打来电话问沈婷人在哪儿了,她这才想起刚忘了告诉汪雨自己跟何雨柔来吃火锅了,便把地址告诉了他,让他也一起过来吃。
不久后,汪雨便跑着过来了,刚坐下,就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跟沈婷说道:“宝贝儿,你现在是一点也不在乎我了啊,吃个饭都能把我给忘了。”
“好啦,我错啦,保证不会有下回了。”沈婷嘟着嘴跟汪雨撒起了娇。
汪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沈婷亲他一下,“补偿一下。”
沈婷一脸甜蜜地往汪雨脸上亲了一下,汪雨又指了指,说不够,沈婷正准备再亲的时候,汪雨突然转过脸,亲上了沈婷的嘴唇。
坐在对面的何雨柔实在是看不惯对面的这两个人又当着她的面开始腻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地说道:“哎哎哎,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儿还有个活人呢。”
汪雨跟沈婷两个人听何雨柔这么一说,就故意越发地腻歪了起来,两个人嘴对嘴的亲了好几下,何雨柔也懒得管他们了,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闹完之后,何雨柔问道:“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
“哎,别提了,我本来想说随便去大连,或是南京都行的,可我媳妇儿说了,她要留在沈阳打工。”汪雨把手搭在了沈婷的肩上,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可没让你非要留下来陪我,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就是了。”沈婷抖掉了汪雨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心口不一地说道。
沈婷想利用暑假多挣点钱,然后存钱给自己买台笔记本电脑,这样以后需要查什么资料的时候,就不用非挤到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去了。她让汪雨自己先回大连,自己跟学校申请留宿。汪雨当然不想一个人过暑假,既然媳妇儿都表示要留下来了,他自己自然也就不会走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等在后头呢。
“媳妇儿在哪儿,我在哪儿啊。”汪雨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沈婷的碗里。
“德性!”何雨柔瞄了一眼汪雨,他觉得汪雨自从跟沈婷在一起后,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那你们住哪儿?要不要住我家?”
“我们两个住你家不合适吧,”沈婷看了一眼汪雨,跟何雨柔说道:“汪雨他已经在学校附近找了套月租房,明天我们就过去看房子。”
何雨柔一想也是,沈婷他们要是住她家的话,她自己看着这两个活宝整天打情骂俏的倒还能忍忍,估计自己爸妈是肯定受不了的。
“那你呢?暑假准备干吗?”沈婷问何雨柔道。
“我现在一想到要补考口试,都没心情过暑假了,”何雨柔夹了一筷子菜赌气似得塞进了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诅咒老头跟那个女的性生活不协调。”
何雨柔说完,沈婷没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刚吃进去的辣椒呛得沈婷整个嗓子眼都发麻,她咳嗽了几声,笑道:“你真狠,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啊。”
两个人说完都放声大笑了起来,只有汪雨一个人在那儿看着这两个笑的前俯后合的女人,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第二天一早,沈婷便跟着汪雨出校看房子了,40平米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却比宿舍要好太多了,至少是一室一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两人看着都挺满意的,决定就租这间了,房东便把合同拿出来放到汪雨跟前儿说道:“按照咱之前说好的,租一年,付三押一,你在这儿签个字。”
“啥?一年?不是一个月吗?”沈婷以为是房东大叔说错了。
“丫蛋儿,这一个月谁租啊,我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住宅楼,”房东大叔见沈婷有些诧异,扭头对汪雨说道:“小伙子,咱电话里可是都说的好好的,一年起租的。”
汪雨本来是想着先带沈婷过来看房子,然后再单独跟房东大叔签合同的,哪知道房东大叔脸合同都已经拟好了,还随身带过来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让房东先坐一会儿,然后把沈婷拉到了室外。
“汪雨,你又想干嘛?”沈婷不知道汪雨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不寻思着,那什么……”汪雨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心虚地说道:“咱俩下学期一起搬出来住么,你看这边离学校跟你打工的地方都很近,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边有独立卫生间啊,咱以后就不用天天去挤学校的大澡堂子了。”
沈婷想着住在外面,条件确实比学校宿舍要好太多,加个几百块钱,两个人分摊一下,比住在学生公寓也贵不了多少,可是她还是对汪雨一贯的自作主张很是不满,“你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怎么总是这样?”
“我不是怕你不同意么,准备那什么……”汪雨轻轻地嘀咕了起来:“先斩后奏的么。”
沈婷真的是被汪雨气到了,她一生气便不想再说话了,只转身想要离开。汪雨见沈婷要走,便从后面一下子把沈婷给抱住了,半撒娇式的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这不是想着下学期我就大四了,这还剩一年我就毕业了,我就是单纯地想着能多陪陪你嘛。”
想到再有一学年,汪雨就要毕业了,沈婷确实感到有些失落,她不愿去想像自己跟汪雨分开后的场景,但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
每逢大学的毕业季,也是分手季,甚至有很多校园情侣们都提前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来自天南地北的大家,不管之前是有多相爱,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各奔前程,长痛不如短痛,选择分手,各自安好。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了异地恋,或是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或求学深造,但时间一长,彼此联系的时间和次数便慢慢地减少了,到最后便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爱情的长跑。
象牙塔里的爱情是美好的,但也太脆弱。向来患得患失的沈婷,心里很明白这些事情,她设想了许多跟汪雨分开后的可能性,她并不确定他俩以后还能不能永远的在一起,但此时此刻,听到汪雨这么跟她说,她还生什么气呢,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不觉地模糊了双眼,转过身对汪雨说道:“赶紧进屋去签合同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签完合同以后,房东大叔把钥匙交给了他们俩个,嘱咐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两个人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下午便回学校把行李都给搬了过来。
搬来的第一个晚上,沈婷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有些陌生,突然就失眠了,翻来覆去地好久都没有睡着。到了半夜的时候,沈婷还是没有感到任何的睡意,她尝试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可越想着要睡觉就越睡不着觉。沈婷睁开眼看着身边貌似已经熟睡的汪雨,忽然有种幸福感,她伸手摸了摸汪雨的脸,忍不住靠近亲了一口身边的恋人。汪雨突然睁开眼睛,着实把沈婷吓了一跳,“你……你没睡啊?”
汪雨也不回答沈婷,只是翻身把沈婷压在了身下,两个人便开始缠绵了起来。沈婷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她走到卫生间,看见汪雨正在往自己脸上打刮胡泡,觉得好玩,便也挤了些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往汪雨的脸上抹去。
汪雨把剃须刀递给沈婷,然后把她抱到了洗脸台上,示意沈婷帮他刮胡子,沈婷愣了一下,对着汪雨笑了笑,然后拿起手中的剃须刀小心翼翼地在汪雨脸上动作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帮人刮胡子,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划伤了汪雨的脸。
汪雨看着面前眼含笑意的沈婷,目光中透着极致的温柔,一时间看得有些忘情了,也不管自己嘴上有没有泡沫,捧住沈婷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亲了一会儿,沈婷把汪雨推开了,擦了擦嘴角的泡沫说道:“味道怪怪的。”
原本还沉浸在浪漫气氛中的汪雨,听到沈婷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些搞笑,脑袋抵上了沈婷的额头,两个人便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