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骛远的结果,就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差事,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糟糕。
明明整个大唐都在焕发生机、蒸蒸日上,他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乞丐,每日吃着嗟来之食,怀念往日荣光。
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各项新政推行得最有力,百姓的日子也最好过,有钱人多,也舍得施舍,所以最终,薛平贵一路流浪着来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的乞丐,都比别处的有见识些。虽然他们不懂,这些事似乎也与他们无关,但他们还是乐于去听官府新发出来的各种榜文。然后在偶尔吃饱喝足的时候,躺在街边,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谈国家大事。
皇宫里的那个女人,似乎距离薛平贵很遥远,远到根本无法触及;但又似乎很近,近到每天都能听到她的消息。
听说朝中有人提议接回驸马,薛平贵是有些意动的。但当他怀揣着希望来到京兆府衙门前,却被守在这里的衙役毫不客气地驱赶,“走走走,哪里来的乞丐?要乞讨去别处。不想吃板子,就别在这里耽误了大人们办公!”
他正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见旁边已经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前驸马,让我进宫!”
“啧,又疯了一个。”衙役鄙夷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陛下从前的驸马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这些乞丐也是穷疯了,才会做这样的白日梦。”
薛平贵一呆,羞愧地低下头,悄悄转身离开了。
他浑浑噩噩,沿着大街不知走出去多远。也亏得京城如今人人向善,看见乞丐也没人驱赶殴打,让他一路穿街过巷。
然后薛平贵听见了呼和之声。
他抬眼看去,便见一队士兵手里举着净街的牌坊,驱赶着百姓离开主街道,而后把守在各个路口,严禁有人在此时在街上游荡。
对于这一幕,京城的百姓们已经十分熟悉了,这是有大人物入京。他们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躲进了小巷子里。不过如今朝廷在民间的名声好,他们也不怎么害怕,还有人伸着脖子去看,猜测着不知道又是哪一位贵人。
不过,当那匹京城百姓已经相当熟悉的红鬃烈马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踏过长街,疾驰而去时,所有人便都猜到了来客的身份。
“原来是西凉国主!”百姓们纷纷感慨着,“又到这个时候了。”
自从王宝钏和代战公主签订了和平条约,虽然没有两国并做一国,但却是睦邻友好,彼此之间往来十分频繁。
尤其是代战公主,明明已经继位为西凉国主,但一年里倒有半年是住在大唐的。每年入秋之后,她就会到长安来,一直住到开春才回去,比候鸟还准时。
这么年年来,由不得京城百姓不熟悉了。
两国国主关系好,下面的种种交流,自然也十分频繁。不但商队和资源互通,就连这几年大唐种种革新举措,也少不了西凉一份。
一年到头都有西凉商队在京城活动,代战公主又总住在这里,百姓们看待她,跟看待自家国主是一样的,提起来非常亲切。
偶尔,会有不懂事的年轻人好奇,两位国
主为何关系如此和睦。
自然有老人给他们讲古,说起那个前驸马是如何有眼无珠,妄图左拥右抱,最后两头落空。反倒是都被他辜负的两个女子,同病相怜,倒成了莫逆之交。
所以对这位驸马,朝堂上或许有不同的意见,但民间都是十分鄙视的。
两位国主这样的奇女子,能娶到一位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他居然还想左拥右抱?
薛平贵呆呆地看着马队消失的方向,听着耳边百姓们的低声议论,他想辩解,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总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他率军攻入大唐,登基为帝,赐封两位妻子,荣耀满堂。
……
代战来到长安的第二天,王宝钏就知道了她的烦心事。
居然跟自己一样,都是朝中臣子递上奏折,要求她尽快定下国储,以稳固国本。
“原来姐姐也在为此为难。”听王宝钏说了自己的境遇,代战反倒笑了起来,“看来姐姐虽然能干,可遇上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要做成此事,恐怕很难。”王宝钏道。
“哦?”代战颇为好奇地看着她。
王宝钏便将君主立宪制说给她听,“到时候,内阁负责管理国家,皇室只需要负责出席庆典,安稳民心,与其他国家交流之类的事务即可。这皇位更迭,自然也就不会对民间造成太大的影响。”
“妙极!”代战不由拍掌道,“这样一来,皇室婚娶之事,就不必如此严格了。”
反正只是个吉祥物嘛,谁在那个位置都一样,也不必太出色。太出色了,反而是麻烦。而那个位置,对大部分皇室成员而言,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吸引力,血淋淋的夺嫡事件,将会大为减少。
“是啊,”王宝钏道,“其实如今也是推行此事最好的时机。”
坐在皇位上的是女帝,虽然从朝廷到民间都接受了这件事,但诟病的人也不少。而王家人丁凋零,也没有什么野心家非要继续掌权。最方便新组建的内阁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