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学,我坐在这里跟你说了这么多,本以为你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可现在我反而觉得你是真糊涂呢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关妈妈的脸色徒然地一变,许幸然知道这最后的摊牌时间是要到了。
“许同学,我了解过你的情况,你妈妈没有固定的工作,喜欢玩牌,年轻的时候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交际花,当然我也知道,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孩子讨生活会有多么的不易……”
“我妈妈她是她,我是我,我现在的生活费学费都是我外婆的退休金留给我的,还有我平时会打工会挣钱。”
“瞧瞧,为了证明你自己,就这么急着和把你养大的妈妈撇清关系吗?”关妈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又说,“那你爸爸呢?你有爸爸吗?还是你连你爸爸是这个小镇上的谁都不知道?”
“够了!”许幸然握紧茶杯的手指手指一根根收紧,骨节都有点泛白。
她从懂事开始,就饱受各种微言碎语,漫骂嘲笑甚至是恶意欺凌,无非就是因为她摊上了这样的一个妈妈,以及她没有爸爸的不争事实。
她无法去反驳,因为关妈妈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而那个时候,自己所在意的喜欢的那个人的妈妈,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她认清了自己的不堪,这无疑是比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当众扇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更让她无地自容。
关妈妈最后冷然地做了结辞,“所以,这不是你能不能考上s大或是你将来能不能找份好工作,就能和子栋在一起的问题。而是,你们的出身,家境及社会背景,决定了你们不可能有将来。”
许幸然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坐在关妈妈的对面,看着她放出冷冷的笑,这样的侮辱真是够她受的了。她一直不停地压抑,又害怕自己再呆下去就会爆发,而她毕竟是要顾及到对方是谁。
于是她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关妈妈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她此行的目的看来已经凑效了过半。
许幸然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朝着关妈妈扬起了头道,“今天您跟我说的这些话,为什么不跟子栋说?”
“你……”关妈妈心里一噎,嗓子沉了下去,竟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在最后一刻来了这样一个反击,气到咬牙切齿,差点在最后一刻保不住她高贵的面子。
许幸然苦笑了一下,“怦”的一声,她轻轻关上了包厢的门,也关上了那段不愿轻易去勾起的往事大门。
很久以后,她每每想起这个片断,都忍不住自嘲一笑,终是年轻气盛,天真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