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顶多算是九死一生,可偏偏某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愣是将这一生给狠狠的掐灭到了。”桃花眼美男子斜瞥了一眼面前卓尔不群的这位,某人是谁不言而喻,“哎,将这名一个娇滴滴白嫩嫩的小丫头丢给慕家后宅那群狼,你也忍心?”
“为什么不忍心?”白衣美男反问,“别忘了,本公子可是变态。”
变态就是喜欢这么血腥的画面。
桃花眼美男一看他脸上的笑容,只觉那笑容格外的渗人。
“救了杀,杀了救,真不知道九哥你在想些什么?”
“本公子闲着无聊,不行吗?”白衣美男一眼扫过,那叫一个傲气逼人。
刹那间,大风起,吹得他的白衣猎猎生风。
他不过是想让这出戏更加精彩一些罢了。
“行行行,你是变态,你说了算!”遇到这么糟心的兄弟,他也很无奈。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人本就是这样,恣意狂狷,唯我独尊。
慕千璃不过是个意外,一个打发无聊的消遣而已,只因她是慕家的女儿,所以让他们多看了一眼。
这人生也好,死也好,在他这位视众人为蝼蚁的九哥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她存在的价值不过是给他们多带一点乐趣罢了。
“九哥,你既有心搅乱这池子的水,又为何要告诉慕千璃那个活口的存在?正常人在得知有人要杀她,为了保命,必然选择离开。”
“她不会!”
白衣美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肯定,但是一想到那女子面对尸体面不改色的样子,他本能的觉得此女非同一般。
桃花眼美男努努嘴,不以为然。
明知前方死路一条,傻子才往前冲!
慕千璃自然不是傻子。
她只是把别人都当了傻子而已。
她既占了人家的身体,那自然得帮人家报报仇。
人渣南宫墨、喜新厌旧南宫城、卑鄙无耻阴险后娘、伪善绿茶妹妹、凉薄寡情亲爹……
她不但不会逃走,而且还要踩着这些人高贵的头颅往上爬,用这些人的血为已故的慕千璃铺一条畅快顺遂的黄泉路!
且她初来乍到,有现成的资源不用,那才是真的傻!
只是她不想逃,却阻止不了别人撺掇着她逃。
“小姐,我们赶紧跑吧,去云州,去哪儿都好,现在回去的话,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城门就在眼前,眼见着就要关了,香坠看着执意要进城的慕千璃,顿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一路上她好说歹说,可眼前这位就跟没听见一样。
夫人的权势和手段她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她既存心想要杀人,她们回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与其回去受死,倒不如远走他乡,以后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总比没了命的好!
“逃走?”慕千璃眯眼冷笑,“香坠,你能忘记在三皇子府门前遭受的屈辱吗?你能忘记刚刚在密林差点被侮辱,暴尸荒野的恐惧吗?香坠,你记住,这个世道那是个吃人的世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活下去就得比别人都强。以前的慕千璃懦弱无能,事事隐忍,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亲爹不慈,继母苛待,连自小的婚约都被抢了过去,堂堂嫡女,被庶出姐妹欺辱不说,连府里的家丁丫鬟都能踩在头上,现在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
慕千璃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但香坠却听得感同身受,拳头越攥越紧,胸臆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她恨,恨那些人太过分!
她恨,恨自己太无能。
慕千璃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
“香坠,过去的慕家四小姐早已在大婚之日,撞死在三皇子门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慕千璃是全新的慕千璃,是从地狱尽头爬回来,立志要让那些欠她的、抢她的、负她的人全部拉向地狱的慕千璃!”
慕千璃顿了顿,抬头看向前方那巍峨深沉,在大片乌云笼罩下的城,“所以,无论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我慕千璃绝不后退半步!现在,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一,就此转身离开;二,跟我一起跨过这道门,披荆斩棘。你选一,我祝福你,你选二,那么我慕千璃在此以生命起誓,你许我一生忠诚,我必定与你风雨同舟,成,我们站在万人之上,败,我们死生不负。”
香坠看着这样的慕千璃,尽管衣衫凌乱,尽管血染容颜,尽管落魄不堪,尽管朝不保夕,但她却只觉自家小姐从未像此刻这样耀眼,她的周身似有琉璃般的神圣光辉逸散而出,一瞬间吞噬了前方魑魅魍魉闹腾出的灰暗。
尤其是她那清如春江秋月,柔若烂漫山花的深邃双眸看过来,香坠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如果慕千璃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她会告诉香坠,那叫尊严,那叫信仰。
“小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奴婢是不会离开的。奴婢出身卑贱,这条命本就是小姐的,小姐让奴婢生,奴婢便生,小姐让奴婢死,奴婢立刻赴死。”
追随小姐,不需要一丝犹豫;为小姐死,也不过眨眼之间!
慕千璃一直注意着香坠的每一个情绪变化,经过亲人爱人背叛过的慕千璃,早就对人性失望透顶,刚刚这慷慨激昂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忽悠香坠跟她混而已。
毕竟她初来乍到,慕家还有一堆牛鬼蛇神在,她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可当她面对香坠赤忱的目光,慕千璃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震撼的。
只是素来谨慎的她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忠诚,不是嘴上说的,而是用行动来表示的!”
“……”
“走吧,去好好会一会本小姐那个好后妈!”
话落,慕千璃已坚定地迈出步伐,将厚重高大的钢铁城门以及巍峨斑驳的高耸城墙双双抛在脑后,直到它们被黑夜吞噬。
“你说什么?那小贱人没死!”
长荣院,慕家主母的院落,素日平静的长荣院此时被一道尖锐拔高的女声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