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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就听慕轻尘狠心地说:“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昨夜是一个错,请公主……忘了吧。”
    后三个字,她的尾音颤巍巍的。
    姐妹之情?!!
    常淑的眼梢藏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你,再说一次。”
    “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
    常淑恍然,明白了那不知名的情绪是什么——是酸,在明知道慕轻尘脑子糊涂的情况下,还是酸,酸得直冒白泡泡。
    共覆云雨之后,被心爱之人这样数落,搁谁谁不酸?
    常淑的目光钉在慕轻尘脸上,恨不得把她看出两个窟窿,赌气道:“慕轻尘,本宫要休了你!”
    慕轻尘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眸一亮,激动的小星星在眸心旋转跳跃不停歇。她绽出大大的笑脸,拔高声线惊喜地问:“真的吗!”
    三年为期的休书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吗!
    常淑:“?!!”
    假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10章 契约驸马上线
    殿角的水漏滴答滴答,常淑张望一眼,发现已过辰时,懒得和慕轻尘多费口舌,唤了初月姑姑进来伺候。
    等穿戴妥当,她搭着初月姑姑的胳膊跨出门槛,自始至终没和慕轻尘说过一个字。
    初月姑姑瞧出她的情绪,问,可是驸马又惹您不高兴了?
    常淑答非所问,纤手一抬,往西北方指了指,说,去望月池边走走吧。
    初月姑姑微微惊讶,劝说,您还没用早膳呢,奴婢让御膳房的人送来可好。
    “你安排吧。”常淑心不在焉道。抬脚踩上廊芜下的条石,上了白色碎石子铺就的小径,小径弯弯曲曲,素净纯雅,像山水墨画里的留白。
    两旁绿草芳香,其间的九里香竞相开放,花瓣白的如冰雪。她拢住腕上的披帛,伏底腰身,摘下一朵,轻嗅花i蕊处淡淡的香气。
    “对了,林渊可好些了?”
    “奴婢差人去看望过了,武侯只让他挨了二十杖,伤得不重,晨鼓刚响他就入宫应了卯。到底是太医院的主事,没了他不行的。”初月引她入了八角凉亭,那已备好桌案和软垫,其后还置有一矮屏。
    常淑在软垫上跪坐,执起竹箸,盯着桌上的菜色一动不动,眼珠在灿烂的阳光下,宛若琉璃珠子般透明:“再让他将养一日吧,明日唤他来呼兰殿……”替慕轻尘看看脑子。
    初月姑姑答说,奴婢明白。说到一半,忽尔领着一帮宫婢们屈膝下跪,匍匐在地。
    常淑忙抬眼,只见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脸雍容华贵,正朝自己走来,那摄人的气势扑簌簌的往外透。
    “淑儿给皇祖母请安。”常淑不急不忙的起身,轻轻颔首,蹲了一个福。
    太后扶起她,笑呵呵地唤她名字。松弛的脸蛋被面脂敷得雪白,皱纹随着笑容深刻了几分:“淑儿昨日进宫,怎么不来和皇祖母请安呐。”
    “皇祖母恕罪。”常淑担心的回答,“昨日淑儿本想午后向您请安,未曾想有事耽搁了。”
    太后生性古板,又是做过后宫之主的人,最在乎老祖宗的纲纪礼制,见都说到这了,便不再寒暄,声色愠怒道:“本宫听说昨晚驸马闹出家。”
    常淑猛觉身上一紧,对上她犀利的眼神,心中直跳。
    而这边的慕轻尘依然惆怅地坐于床间,眉头微微皱起,忧伤缱绻在心头。
    她本以为常淑会因她女儿身的事发疯、叫骂,谁成想,竟然如此理智,看来是已爱她到骨子里了,不惜与世俗伦理为敌,也要和她这个女伴男装的驸马在一起。
    哎——
    淑儿啊,向子屹才该是你真正的归宿呐!
    她苦笑着,捞过躺在角落里的十字架,蓦地轻声哼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叩叩。
    敲门声响。
    牛菊花在外头紧张道:“驸马,不好了,太后宣您去兴师问罪呢!”
    慕轻尘霎时瞪大双眼,倏地站起身,什么?兴师问罪!
    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连带着耳膜都在急促鼓动。身子就像被抽干力气与血液一般,冰凉彻骨。
    原以为公主是爱我的,没想到,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她怨我、恨我、厌我……甚至不惜搭上我慕国公府二百三十七条人命!
    牛菊花见她好半天没动静,心像油煎一般焦急,大起胆子推门而进:“驸马,咱们赶紧去吧,纵然您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但太后她老人家咱还是惹不起的……”
    他哆嗦着小短腿,为她捧来一件黄栌圆领袍和三件中衣,恳求她赶紧换上。
    慕轻尘好像想通了一般,不再磨蹭,取过衣服,绕进屏风。
    出来时已恢复以往的从容不迫,神情淡漠和气,嘴角还是那般,挂有两分讥诮和不屑。
    牛菊花当即敬佩得五体投地,只差道一句,壮士珍重!
    他们一同行至殿外,在小雏菊渐次凋谢的花圃旁,慕轻尘突然停下步伐,一把抓住牛菊花的双手。
    她抓得很紧,甚至还微微颤抖。
    牛菊花被她惨白的面色吓坏了,哽咽道:“您……您放心吧,不论发生何事,奴才都陪着您,您对奴才的好,奴才记一辈子……”
    “不,菊花,你若真的想报答我,就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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