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是气愤中还带着点迷茫,迷茫中还带着点委屈。
她刚刚醒了后,就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林牧洵为什么要把她用药把她药倒,还要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入目皆是白色,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陌生房间里。
到最后,越想越气,气得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一个鲤鱼打挺,倚着床头坐了起来。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几乎要去了她半条命,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逆冲上大脑,搅得她俩眼一黑,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起来。
有点像低血糖后的感觉,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她根本就是在床上躺!多!了!
想到这,她不由更加气愤,可气愤归气愤,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暗自在心里骂几声,咬牙将那眩晕感压下,缓缓睁眼。
这一看,更气了。
这特喵的和她头上那个天花板有啥区别?!
一样的白,一样的没有任何能证明时间存在的东西。唯一的亮色就是房间里摆着的那几个必须的家具,用海绵包了角,集中放在一处,和床分隔开来,更凸显这个房间的空荡。
......
俩眼一黑,真的是俩眼一黑。
谢迟咬紧后槽牙,几乎要被这鬼地方给气撅过去。
可大脑很顽强地挺了下来,逼迫她保持清醒,甚至在在这清醒和气愤之余,还难得有了点求知欲,比如——
林牧洵这混蛋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鬼?
他是疯了吗??!
她妈她爸林叔叔乐阿姨,还有那群大人都去哪了?居然就由着他胡闹??
还有这是哪?她又被关了多久?
我不会被当成疯子在这关上一辈子吧......
还是说我已经被放弃了??
......
疑惑一个接一个地涌入大脑,最初的愤怒后,谢迟看着这怎么看怎么陌生的房间,愈发迷茫。
甚至......
她噘噘嘴,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在这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孤独终老,还要被当成疯子,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
于是林牧洵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本应在床上睡着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着他时,眸子里的水光还未消散,又倏地腾起了束火苗,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目光怎么说呢,总让他想起那种站都站不稳的小奶猫,眼睛里蒙着层雾,连生气都是可爱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逗逗她。
可他又拿不准这小家伙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仍处于幻觉中,便试探性地走上前,可刚踏出一步,床上的小家伙便炸毛了,指着他大吼,“你不要过来!!”
声音还是带着哭腔的。
嗯,听起来更像只小奶猫了。
林牧洵浅浅一笑,心中已经有了推断,却没直接上前,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注视着她,放缓声线问了句,“很晚了,你怎么没在睡觉?”
“睡!觉!?”
“你,你......”
床上的谢迟一听这话,更气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反驳他,毕竟他进来前她想过很多骂他的话,可唯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句,脑子一懵,整个人也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拿眼神怼他。
那眼里一路火光燎原,咬牙切齿的,几乎要用目光将他生吞活剥。
半响后,她才红着脸,憋出句,“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解释什么吗?”
“解释什么?”
林牧洵却没被她的目光吓到,将大衣放到一边,缓步向前,嘴角噙着抹笑,眸子里有细碎的光,分明是和平时别无二致的面容,却生生让谢迟往后缩了缩。
脖子凉嗖嗖的,脑海里也警铃大作,疯狂叫着这个人很危险,快后退快后退。
可后面已经是坚硬的床板,再往后是更加坚硬的墙壁。
真的是退无可退。
脚步声逐渐欺近,林牧洵已经走到了床头,头顶覆下一片阴影,熟悉的冷香再次萦绕上鼻尖,恍惚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
谢迟有些绝望地闭上眼,做好了再次失去意识的准备。
可想象中的针扎感没有到来,脑海里仍是一片清明,没有任何异样。
?
???
谢迟眨巴眨巴眼,又等了会儿,见是真的没任何变化后,才不可置信地抬眸和他,还有他递到自己眼前的棒棒糖对上视线。
“你......”
谢迟看看他,又看看那棒棒糖糖,神色迷茫。
“不吃么?”
林牧洵见她不接,便顺势在床沿边坐下,将棒棒糖剥好了,放到她手边,“你之前认不出人时,也不吃饭,就爱吃用这东西磨牙,还非要吃可乐味的,一吃就安静了。”
???
谢迟愣愣地接过,也不吃,维持这个姿势继续看他,心下却是愈发迷茫,只觉得他从进来开始,每句话都落在了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对啊——
她不是来发火的吗?不是来骂人的吗??
谢迟猛然回神,正巧此时身子也有了些力气,她干脆将手中的棒棒糖往前一伸,抵到他的喉咙旁,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到底把我绑到哪了?!”
“我家。”
林牧洵蹙眉看了眼怼到跟前的棒棒糖,扯了扯嘴角,沉默半响后,还是强行憋住了将自己的脑袋挪开的想法,就维持这个动作,由着她胡闹。
谢迟却没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梗着脖子继续凶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他无奈地应,“因为现在谢叔和谢愉现在都很忙,只能先送到我家,让我帮忙照顾一下你。”
“那为什么不让王栋来照顾我?”
“王栋现在也很忙,他被调去做别的事了。”
“什么......事......”
后面的话在他突然靠近的戏谑面容中戛然而止。
“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一醒就有这么多问题,嗯?”
说罢,还就着这个动作,顺势俯身将那棒棒糖叼在了嘴里,直接粗暴地解决掉了这个拦在他俩间的“电灯泡”,完了还要再皱眉嫌弃一番,说这是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
“......”
谢迟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爪子,又看看他嘴里棒棒糖的尸体,不可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眼角又红了一片。
“不是,你别哭啊,不就是棒棒糖吗?我这还有......”
林牧洵见她是真要哭,一下子慌了,像变戏法般从背后掏出一把的棒棒糖,可谢迟看他这样就愈发委屈,也不接那棒棒糖,就拿一双通红的眸子瞪着他。
半响后,她才没头没尾地蹦出句:“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什么要给我解释的吗?”
“这——”
林牧洵挠挠头,想这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不该解释的都是被嘱咐过不能说的,还能再解释什么?话说这小家伙为什么今天维持了这么久的清醒,都不好忽悠了......
谢迟却不知道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只是指了指旁边那白的能发光的墙,和空的能当鬼屋的房间,生气地问:“为什么把我关在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把所有能证明时间存在的东西都带走了,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那不是......因为怕你伤到自己么......”
他心虚地解释了句,但很显然,这些连他自己都骗不过的话并不能骗到谢迟。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更生气了,气的都不凶他,只是自顾自地垂下脑袋,眼里蒙上了层水雾,泪珠和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掉,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之类的东西。
——搞得他是真的十恶不赦的变态,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囚禁到天荒地老一样。
“......”
“啊——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别哭了好不好?”
林牧洵败下阵,乖乖投降。
果然,下一秒,他见和一双熟悉的浅茶色眸子对上了视线,那眸子里亮晶晶的,哪还有先前那副潸然泪下的样子。
“......”
林牧洵愣了下,明白自己又上当受骗了后,便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无奈道:“又是装的?病了这么久,你这演技倒是越发精进了。”
“呃,倒也不全是演的......”
谢迟被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吓得一愣,下意识的就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却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赶忙挥开他的手,道:“不对,快说!你刚刚都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准反悔!”
“......我又没说我要反悔。”
林牧洵叹了声气,伸手轻轻将她眼下还未擦净的泪痕拭尽,心中也不免疑惑,这小家伙是水做的吗,到底是哪挤出那么多眼泪的?
得到保证的谢迟却没有察觉到他眼里异样的情绪,只是挣开他,兴冲冲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时候?”
林牧洵收回手,垂眸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刚过。”
“不是,我是问日期。”
“哦,”他这才意识到谢迟是要问什么,叹息了声,抬眸看着她的眼 睛,如实告知道:“现在是一月中旬,你从发病前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俩周前因为某些事情,我和谢叔谈了一次,共同决定把你从医院里接出来,放到我家保护起来。”
“一月中旬......了......?”
谢迟懵了,喃喃地重复了句,脑子里瞬间滚过去一串的问号。
不是,她想她顶多也就睡了几天,怎么一下子就穿越到一月中旬了??!
可最初的迷茫过后,她还是迅速捕捉到了这话里的疑点,抬头奇怪地问,“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保护?俩周前发生了什么。”
林牧洵没答。
“是,是我爸爸妈妈出事了吗?”
谢迟却从这沉默中意识到什么,勉力支起上身,急切地想求证出一个答案,却被他不容置喙地伸手按住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病,就算我放你出,让你知道那些事,也无济于事不是么?你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可是......我......”
“阿迟。”
“在,在!”
耳边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当即挺直了上身,看进那双淡漠如水的琥珀色眸子——分明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模样,却在此刻绽放出巨大的压迫感来。
“我现在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诶?”谢迟被他的严肃劲吓到,愣愣点头,“你说......”
“你今天,是怎么维持这么久的清醒的?”
“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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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边回来了。
我又恢复更新啦(??w?)?嘿
不过最近网文圈好像发生了很大的事,了解的应该都知道,今天是55断更节哈哈哈。
一起写网文的朋友今天也参与了。
我想了想,还是要履行当初的承诺,说请假三天就是请假三天,但还是尽可能的让大家知道55断更节的存在,知道这个节日,知道有那么些人曾经为网文抗争过吧,其实这也是网文作者的节日鸭!(??w?)?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