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财顿时虔诚十足,劝道:“主家,小的有事禀报。”
肖云翡明知故问道:“何事啊?”
吴财道:“今早咱们的人出去采购,遭人辱骂,小的不敢出声,因为骂人者是小世子,小的只好忍气吞声了。”
“可不巧,那小世子一指,就指小的鼻子说。”
说罢,吴财感情丰富的用袖口擦擦眼角,一副主辱仆死的样子。
肖云翡道:“说了什么?”
吴财赶紧道:“说小的就是大人您,您说小的长得那么难看,哪能比得上享有大周国潘安之名的大人您啊!”
这老叔拍马屁真是比她还溜。
肖云翡嘴角暗地抽搐了几下,她接话道:“世子不懂事,去跟个孩子计较作甚。”
“况且是他父亲在耍流氓,错不在他。”
她本有意明褒暗贬一些事情,再提醒这个王小公子,希望他聪明点,赶紧从自己府内离去。
昨日她肖府已经大摇大摆办了一天的宴席,再加上亲戚们故意在显摆肖府的身份,使得附近的老百姓早就传开了,那皇宫的陛下岂能不知道?
这种明摆着花钱不讨好的宴席为什么还要去办呢?
原因有二。
一,她大摇大摆就是为了告诉周围的人,她肖家嫡房最后一根血脉当上了右侍郎了,那些看着她肖家三公爵位衔的亲戚要小心她的手段了。
二,她就是要告诉皇帝,自己很好把握,自己在朝廷上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的菜鸟,让他放心他选了一个好棋子。
肖云翡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了,至于上面那位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
而王诠名风听肖云翡的一席话,看似只是一句家常,可却透着一股明示。
他眼睛微微一闪,心里倒是多肖云翡多了些掂量。
“肖侍郎当日之事,您也是旁观者,但我很清楚此事与您无关,您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否则以肖侍郎的为人,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否则,那么多天过去后,陛下召唤您时,若不是您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蜀王就不能罪有应得,而我之名也不能正了。”
说到此处。
王诠名风停顿一下,再道:“恐怕这个京城,王家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此话出。
肖云翡道:“王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王诠名风这次直接抬头看着肖云翡道:“我打算带着全家搬到关东去,那里离父亲近些。不知肖侍郎有什么建议可给予王家一个良处?”
看来他是懂得了肖云翡的意思。
肖云翡自然喜欢和聪明人多说几句话。
“来人,给王公子抬凳子,再上一杯本官的大红袍。”
吴财立即应声去准备了。
王诠名风坐在了和她一样的椅子上,他直视着肖云翡,眼神复杂又多了几丝打量。
“还请肖侍郎指点迷津。”
肖云翡道:“粤州一带水产多,生意好做,那里的人民生活也好,虽说离边关稍远,但起码能让你家里人过得好。”
王诠名风毫不犹豫抱拳道:“那多谢肖侍郎的提携,王家必定没齿难忘。”
肖云翡也抱拳道:“哪里哪里,肖家在那边还是有点产业,你家里人过去吃喝肯定不愁。”
至于其他的她再也没说了。
王诠名风想问已经没有了机会,可以说此次与肖云翡会面,肖云翡没有给他一丝机会探她的口风,甚至没有一丝机会让他能利用肖云翡间接导致自己受苦的弥补与代价。
严缝捂得死死的,好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肖家小公子,原来你果然不简单。
王诠名风心里很清楚一旦去了粤州,粤州基本都是肖家人在盘踞着,那他家里人是没有任何事情还能得到照应,可要想再回京,那就是肖云翡一句话的事情了。
他如今猜不透肖云翡在王府有什么目的,所以不敢早下定论。
王诠名风便道:“名风得此高见,已无其他事情再麻烦肖侍郎了,那我就告退了。”
肖云翡点点头道:“去吧,放宽心去吧。”
王诠名风看着她全然像是恩人那施以恩惠的样子,他内心稍有不甘,可那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能求的人只有肖云翡了,哪怕蜀王得到了该有的教训,都已经是无痛关痒的代价。
更何况蜀王是长公主的人,太子一派的人。
他,王家得罪不起。
只能暂时躲了。
只能躲了。
只是他的前程,也随着完蛋了。。。再不见明月照渠沟了。
当王诠名风踏出肖府门槛的那一刻。
肖云翡的声音却好像早就抓准王诠名风的心一样,她每一声都宛如钟鼓敲击在他脑海里。
肖云翡几乎是带着蛊惑般的语气:“不甘心吗?怨吗?恨吗?”
“这世道就是如此,前日我还被人虎视眈眈,而昨日大家都急着跟我演一场血脉之情。”
话到此处,她重重的带着叹息:“同病相怜的人啊!”
“什么都不要说,待来年开春立夏,仍旧能锦绣添花。”
王诠名风听到这句话后,像是收到什么开窍的关卡一样,他连最后那点不甘逐渐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