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羽苦笑一声,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唐琰彬沉吟着,望了一眼睡着的蒙念楠,说道:“有这么好的筹码在手上,他没有自杀的必要。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在你的人手下如此轻易的杀死一个人。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他自己也中了蛊毒。”
殷凌羽此时也是满脸的愁绪,苦恼的说道:“如今,唯一的线索也没了,唉。”望着就在他旁边安静的睡着的睡颜,殷凌羽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无力。“原本想着,将此人制服,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将蛊从她体内引出来,即使会承受很大的痛苦,即使,可能不能活得太久,但是,至少还有希望。如今,此人已死,那毒物没有了束缚,想要将它剥离,更加难上加难了。”
“而且,”唐琰彬顿了顿,说道:“念楠的血比较特殊,自那次听说有人对她的血感兴趣之后,我便去翻了很多书籍。这种带着灵性的血,不但是炼制丹药的绝好引子,现在想来,若是用来种蛊,效果会更加惊人,只怕。。。。。。”唐琰彬蹙紧眉头,似是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许久,方说道:“当时,只想到了炼制绝世丹药,令人延年益寿,竟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
殷凌羽却是点了点头,似是同意了唐琰彬的说法:“当时,我们在围攻冷月教的时候,的确是听闻冷月教一位长老说过,教主要用念楠的血,来炼制驻颜丹药。那位种蛊之人,是冷月教几年前请来,专门为冷月教主调养身体、炼制养颜驻颜药物的人。但是,冷月教的人怕是没有想到,此人,最为擅长的,是种蛊。这也是我们在那位尹大夫的家中的一本书上知道的,多年来,这个人为了他的蛊术,暗中残害了不少冷月教徒。今日看来,最大的一个蛊,其实就种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而他,可能已经被蛊毒控制了。所以才会出现惨死在院中的情况。”
唐琰彬忽然脸色一变,问道:“你可将那毒物彻底毁了?”
殷凌羽点点头,眼里的眸闪过寒光:“当然,利剑穿心而过,猛火焚烧三天三夜,直至化为灰烬。”
唐琰彬点点头,目光却是望向了此时正在沉睡的蒙念楠,眼底充满了疼惜与怜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力的说道:“如今,我只能给她服用丹药,养护着她的身体。最重要的,还是在她每次蛊毒发作的时候,需用你的真气护住心脉。只是,每次蛊毒发作,等于一把利剑在切割着心脏,这样的痛楚,等于毒发一次凌迟一次。。。。。。”
殷凌羽双拳紧握,那样的痛楚,他宁愿加倍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让蒙念楠哪怕承受一丝一毫。但是。。。。。。殷凌羽低垂着头,想到自己将楼兰侧妃、蒙念楠的表姐赫明施加在她身上的诅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而虽然他已经派人紧密的盯着那个女人,但是现在蒙念楠的外婆病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赫明是那位老人最疼爱的孙女,一直都与蒙念楠的母亲赫娜一起寸步不离的随侍在旁。殷凌羽不忍心让老人伤心,只是派人密切的监视着赫明的一举一动。他只期望,这个老人能够坚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虽然诅咒还在每日都折磨着他,但是,只要赫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么,他便是安全的。这样,他也能够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照顾蒙念楠,陪伴她走得更久一点。
唐琰彬看着此时颓废的殷凌羽,原本俊朗清淡的男子,此时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愁绪,精致的五官也略显苍白。在楼兰短短数日,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着不幸的事情,想来,他也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吧。但是,唐琰彬还是轻声道:“念楠的事情,她的父亲有权利知道。你还是寻个时间,将事情坦白了吧。”
说完,再深深的望了蒙念楠一眼,便由黎叔扶着,慢慢的走出了院子。
殷凌羽揉着酸痛的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
三日后,楼兰王室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楼兰的事情:大汉来使觐见楼兰王安圭。安圭设宴款待汉来使,席间,汉使取楼兰王安圭首级,谓其对大汉皇帝不敬,影响大汉与楼兰两国正常来往。不日将令在汉为质的诺斯王子回楼兰,继任楼兰王。
随后,大汉的驻军将楼兰王宫团团围住,控制住了楼兰的朝局;同时,将匈奴从汉军驻地驱逐出去,不到两日的时间,大汉军队就掌控了整个楼兰的局势。
楼兰王被刺杀的第二天,李云隐拖着病体进了楼兰王宫,直至暮色西沉才回到蒙家,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非常意外的人:谢家长子谢晗。
原来,谢晗此次正是楼兰驻军的参谋,一手策划了这一起楼兰事件。而李云隐几日前以身涉险探查到的资料,作为楼兰迁都的极为重要的依据。那个被以楼兰王族之姓命名为“鄯善”的地方,是大汉为楼兰人民选定的另外一处更适合生活、也更适合大汉统治的楼兰都城。
这次谋划周密细致、环环相扣,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天衣无缝。谢晗怀揣密旨而来,若计划成功,另外一份赦免的旨意便生效。此次谢晗,便是为此而来。
蒙瑾瑜颤抖着双手,极为恭敬的接过了谢晗手中的圣旨,没忍住眼眶湿润,忙将头侧向一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
蒙念楠更是喜极而泣,父亲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长安,再无任何阻隔。
谢晗被蒙家热情的留下来用饭,而离饭点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蒙念楠、殷凌羽在院子里坐下,陪着谢晗喝茶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