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庄尼已经推门进来,满面堆笑,“哎哟,钱老板,干嘛发这么大脾气,来来,我来陪你喝酒。”
那个钱老板长得圆头圆脑的,估计也有点钱,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妈的,老子小姐都不叫,就是来看她跳舞,现在算怎样,交这样的货来敷衍老子?”
庄尼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个无奈的表情给他,他立刻又笑着说:“彤彤今天有点累,钱老板你看......”
“看你~妈的头。”钱老板一个巴掌就呼在庄尼的脑壳上。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你......”
我还没说话,庄尼就拉着我,“彤彤,你先出去。”
我愤愤的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刚要离开,他忽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老子给了钱,你就要交货,不交货就交人。”
“神经病。”我猛然甩开他,朝着门口继续走,他却忽然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了回去。
“诶诶,钱老板,不能打人啊。”庄尼急了,扑过来就想让他放手,结果一个巴掌就被人呼的七晕八素。
姓钱的把我按到沙发上,一双大手直接扇我两个大嘴巴,伸手就去扯我的衣服。
我一下就被激怒了,抬起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屁~股上,他一下扑到我头顶的位置,趁他还没翻过来,我立马用力推开他,一手扫起桌上的酒瓶,砰的一下,在桌子上敲碎。
“你敢再碰我,老娘就跟你拼了。”我眼睛瞪的老大,怒气冲天,拿着半截锋利的酒瓶对着那个姓钱的。
妈的,以为花几个钱就是大~爷吗?老娘还不想侍候呢。
不就是借着发酒疯想占便宜吗?他以为我是小姐啊,随便摸都可以?
庄尼见状,立马捂着红肿的脸跑过来,“彤彤,冷静点,冷静点,来,乖,酒瓶给我。”
“给庄尼道歉!”我用酒瓶指着那个姓钱的,“老娘什么事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垃圾,老娘见多了去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就在这里作威作福吗,我们也是人,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房间里一共就五个男人,除了面前这四个,一脸的煞~笔样,惊慌的看着我之外,沙发那边看不清样子的那个,始终都没动过。
这几个男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一看那个样子,就是在家里被老婆欺负惯了,就想出来寻开心的怂样。
在这里打滚了那么久,我不会看错的。
不就是暴发户嘛,跟叶俊一个狗样!
庄尼拉着我的手,“算了算了,彤彤,我没啥事呢,你先出去,乖。”
庄尼小心翼翼的拿下我手里的酒瓶,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推出门外,回头又陪着笑脸跟人家道歉去了。
我听着里面的咒骂声,忽然鼻子一酸,挨着墙壁,看着楼道天花板的装饰,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来了这里之后,才切身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带着假面具做人的日子,呵,真他~妈~的累。
在门口呆了一会,庄尼还没出来,估计今晚又要因为赔罪而被人灌醉了。
站起刚要离开,房门忽然被人拉开,我以为是庄尼出来,连忙转身,“庄......”
才叫了一个字,突然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庄尼,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就是五个男人当中的一个,就是那个坐在沙发一角,默不作声的男人。
此时此刻,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身形过于高大了,我看他都要抬起头来,外表冷峻,眼底冷意森森,一看就觉得很难亲近那种。
对于这样的人,我通常都以回避来应付。
“对不起,认错人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要走,男人却忽然伸手拉住我,声音清冽,“等一下。”
我愕然的转头,他忽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然后举起我的手,“你的手,受伤了。”
手掌上沾有鲜血,大概是刚才砸酒瓶的时候被玻璃划伤的,我自己都没发现呢。
他就这么捉住我的手,细心的用手帕包了起来,看着他眉目低垂的样子,我一时间愣住了。
他这个样子,跟我刚才从他眼里看到的那一抹冷意,根本就格格不入。
我以为他会嘲讽我几句的。
“好了,回去后,记得不要沾水,有必要的时候,最好去医院看看有没有玻璃碎片。”
他包扎完,再抬头时,眼底流淌的不再是寒意,而是些许的担忧。
我的心底淌过一丝暖流,随报以微笑,“谢谢。”
“不客气。”
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个小酒窝,很好看。
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什么时候会再来,我还你手帕。”
“来的话,我会点你名字的。”他的语气很温柔。
我笑了笑,没再回答,转身离开。
他跟那几个男人,真的很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
不过看他刚才一个人坐在远离他们的位置,估计也是为了应酬而迫不得已吧。
又是一个戴着面具做人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回到化妆间,梦蝶已经从赵公子的房间回来了。
她一看到我包扎着的手掌,语气充满了嘲笑,“哟,受伤了啊,明天不用干了呢。”
旁边的小君立刻接着说:“就是呀,可以休息了,我们几个都休息好久了呢。”
小君也是跳钢管舞的,因为个子有点娇小玲珑,很多高难度动作都做不来,很少有客人点她名字。
我进来之后,她一直都愤愤不平,到处跟人家说,我抢走她的声音,说我平时装清高,进了房间就浪的很至如此类的话。
同行相轻,我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一直都避免跟她产生冲突。
其他的姐妹,例如mary,瑶瑶,却是站在我这边的,一听到她这样说,瑶瑶立刻反唇相讥,“也不看自己什么料子,坐冷板凳也很正常吧。”
“就是呀,我们家彤彤就不同,肤白貌美有身材,你......”mary打量着小君几眼,啧啧有声。
剩下的话不用说也知道,就是踩她,说她身材不好。
小君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红一阵白一阵的,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继续化妆。
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就梦瑶跟她多话,嫉妒心也强的要死。
本来不是同一个行业的,梦蝶那个女人却是最多话说的。
她做小姐,我跳舞的,根本就互不相干的两种职业,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针锋相对。
卸了妆,整个人觉得轻松不少。
凌晨四点,我走出王都的大门。
外面秋意正浓,出门的瞬间,我下意识的拉了拉薄薄的外套。
“彤彤,一起吃宵夜吗?”mary出来的时候,手里圈着个男人。
“对嘛,一起去?”男人也发出邀请。
我笑了笑,拒绝了,“不了,你们去吧。”
“明天又要去看婷婷吗?彤彤,其实你不用......”瑶瑶有点心痛的看着我。
我笑着打断她的话,“快走吧,你的欧巴都等不及了。”
她挑了挑眉毛,耸耸肩,跟mary和男人走了。
我走在大街上,拿出手机,刚要叫那个相熟的出租车司机过来接我,忽然有人在后面叫我,“彤彤小姐,等一下。”
我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快步向我走过来,是他,帮我包扎伤口的男人。
我停住脚步,转身,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有事吗?”我淡漠的开口问道。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了车。”
对于这种突然大献殷勤的男人,我是拒绝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带着面具做人的人,确实太多了。
很多变~态杀手,就是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内力却是阴暗无比。
我从来都不让人送我回家,因为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住哪,包括那几个姐妹。
男人朝着大路两旁看了看,“这时候很难叫到车吧,还是......”
“真的不用了,车子快要到了。”我再次拒绝,并且有点不耐烦。
快速的按下那个司机的号码,我当着男人的面跟他说让他过来接我,他估计就在附近,不到五分钟,车子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我叫他马叔,他叫我彤彤。
我来这里上班两个月的时候,他就固定载我出入,每次都是他,我从来不叫别的车。
就算他没空,我也会等他。
“彤彤,下班了?”马叔下了车,亲自为我打开车门,俨然一副老管家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问我,“彤彤,这位是......”
“他说要送我回家,爸,你同意吗?”我亲切的挽住马叔的手臂。
马叔立刻黑着脸,“当然不行,我家彤彤还小,暂时不交男朋友。”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你是她爸?”
“有什么问题吗?”马叔挑起眉毛。
我猜那个男人一定在想,身为父亲,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在这种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