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半夜从梦中惊醒,正望着一片黑暗怔怔出神,系统冷不丁地提醒了他一句。
【哪有。】
晏良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对面庞昱咂了咂嘴,发出模糊的低语,看样子在做着好梦。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强制任务,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
【想要活下去的话,我对你来说是必要的。】
晏良听着系统语气严肃,沉默片刻,问它:【你是不是饿了?】
【……是。】
【不是……你到底是吃什么的?】晏良恰巧闲得慌,起了好奇心便追问系统。【我完成任务能获得积分,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人类的感情,愤怒、悲伤、喜悦……这些我的能量来源。】系统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和这人解释一下,以防止像这次从沉睡中饿醒的事件再一次发生。
【我的也算?】
【你的也算。】系统说,【但过于单调会吃腻。】它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赚的积分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能量……但它不太好吃,你懂的,人类的情绪对我来说是大鱼大肉,那积分就是压缩饼干……】
晏良恍然大悟。
所以系统甲方这是半夜来找他这个乙方谈话来了?
一股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晏良沉痛地向它道歉,并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消极怠工行为,态度诚恳极了。
一直能察觉到这人情绪的系统品着新的食物,一边听着晏良的道歉,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苦涩中带着甜辣的难吃……是愧疚和憋笑的结合体吧?
系统郁闷地匿了。
晏良喊了它几声,没得到回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这是不想搭理他了。
等等,对情绪这么敏感的吗??
他只是偷笑了一下下而已啊???
晏良对系统的食物是人类的情绪这一点产生了深刻的认识。
他数了数如今欠的任务,之前因为系统没怎么冒泡,他就没当回事。如今重新清算一下,发现完成的任务有护送庞昱回京,解决昙花村消失之谜,还有一些小任务;如今正在进行中的任务则包括探出徐一为的真实身份……
果然——
晏良眼睛一亮。徐一为纵然不是幕后黑手,想来也与幕后黑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到这里,顿时有些遗憾徐一为离开东华镇时他把窃听器给收回来了。
他那时也没想着找出幕后黑手,只想着把庞昱小老弟送回汴梁然后四处嗨皮,于是就没管徐一为几个人了。
四处寂静无声,晏良摸着下巴想怎样找到徐一为的下落,正在沉思,骤然听见了某人的梦话。
“我——没有!不是我……!”
庞昱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已经垂到床外了,嘴里嘟囔着些有的没的,看起来在做噩梦。
晏良想了想他这几天的睡眠时间,没有去把庞昱的脑袋挪回去。
*
“我脖子……落枕了……”
庞昱捂着脖子愁眉苦脸,他一觉醒来脖子疼得不行,想来是因睡姿差才落得这般下场。
晏良若无其事道:“可要我帮你拧一下?”
“拧??别别别,我怕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庞昱迅速拒绝了。
“我力气可没那么大,你当我是神功盖世的大侠么?”
“那你别用拧这个字啊。”
一旁的酒鬼和赌徒看着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虽然知道这少年便是安乐侯庞昱,却实在是不能将他同传言中的人联系起来;而晏良据说是送安乐侯回京之人,乃是与安乐侯同流合污之人——可相处这么多天,两人的性格都挺有趣,叫人讨厌不起来。
“落枕的话找东街的周老头便可以治好了,他精通针灸推拿,我小时候常去他那儿。”酒鬼插了一句。
庞昱一怔,他在牢里待了多日,其余的人知道他是安乐侯庞昱后都不愿同他说话,却都和晏良谈得来。这酒鬼还是第一个对他说话的人。
“周老头技术不错,不过西街的李师傅也还行啊。”赌鬼也紧跟着说了一句。
庞昱:“……多谢……?”
他莫名地有些感动,可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他一直呆在牢里也没机会去找东街的周老头和西街的李师傅啊。
晏良盯着庞昱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庞昱性格说不上恶劣,顶多是被宠着长大的少爷性子,如今吃了这么多苦头,也有些收敛。晏良作为和他一路走来的人,对他的变化了解极了。
如今赌徒和酒鬼对他展示了些许的善意,大概也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内的表现和传言不符吧。
只可惜被人甩了个大黑锅。
此前因为庞昱牢房内总是显得十分压抑,说开后气氛愉快了许多,起码庞昱得知包大人要找他们谈话时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展昭进了地牢便听见几个人的谈话声,听起来热闹极了。
他噙着笑打开了晏良和庞昱的牢房,道:“包大人欲找晏兄和小侯爷谈一谈。”
晏良笑了起来,一把拉上仍呆愣的庞昱出了牢房,向隔壁牢房的两人打了声招呼,跟在展昭身后出了地牢。
“白五爷呢?”晏良问他。
展昭道:“白兄今日带着小柿子游湖去了。”
游湖?
晏良心想要是和小柿子一起,游湖得变成吃喝吧?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包大人那里,庞昱一直做着心理建设,见了包大人那张黑脸就是下意识地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他算是明白不怒自威是什么意思了,这不就是说的这包黑子嘛。
庞昱头一回和包拯面对面,以前是见了就跑,如今则是形势所迫。好在有晏良,庞昱扯着晏良的袖子顶着包大人的目光顽强地站立着。
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和展昭都现在包拯身侧,一文一武,威严十足。
庞昱心里发怵,偷瞄一眼晏良,发现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包大人将两人的神情看得分明,开口让两人坐下后,他问起了晏良护送庞昱回京一事。
晏良和庞昱被白玉堂抓包后路上也对他说过这些事,白玉堂也确实转述给了开封府,只是仍有不清楚之处,因此在朝中事了,包大人便找了两人问话。
包大人先是问了庞昱:“若陈州事与你无关,那两个月里你又在何处?”
庞昱苦着脸把他在陈州前后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有问有答。他是迫切地想洗清自己的冤罪好回家过他的快乐日子,因此十分配合。
邱奇和孙浩清已死,可两人死前都说是安乐侯指使,而庞昱却与那两人的说法迥然不同。
包大人神情凝重,陈州城的百姓不约而同地指出庞昱才是主谋,可若真如庞昱所说,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黑幕?
晏良在一旁听着顺便捋了捋线索,等包大人问起他时也一一回答,条理清晰,并和包大人谈起了有关徐一为的事。
“打晕小侯爷的人名为徐一为,他在东华镇找我算过命。”晏良喝了口茶。
包大人问道:“你可记得他的长相?”
晏良想了想,道:“他额上有道疤,若是我见了必定是能认出他来。”他顿了顿,又道,“我认为他们和白兄在光州遇见的是同一路人。”
白玉堂在光州碰到那两个黑衣人的时间与徐一为收到飞鸽传书后离开的时间相近,不出意外那些人就是一路的。
徐一为不是主谋者,从和徐一为同行的两人对他的态度来看,是同僚,而非主仆。
只要与徐一为再见一面,晏良有把握找出幕后黑手。
晏良言语笃定,引人相信,但断案最忌一人的片面之词。
公孙策将晏良的猜测记入册子中,又找来笔墨纸砚,让晏良描述徐一为的样貌,欲画张画像,好让衙役去寻。
晏良伸手比划。
“额上有道疤……”
他沉默了。
公孙策持笔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晏良摸了摸后脑勺,道:“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嘴巴。”
众人:“……”
晏良也很无奈,他能认出来并不代表他能把那人脸上的每个细节都描述出来吧?
除此之外,一般人是不会把只有几面之缘的人的脸给记下来的吧?正常人只能记个大概才对。
公孙策手里的笔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好气又好笑,道:“你可善丹青?若是言语无法描述,你来画吧。”
晏良摇头,道:“除了算命,我什么也不会。”
公孙策默了默,他早年为了断案也曾扮作算命先生,知晓算命一事多与求卜之人心思相关,与天地自然其实无甚联系。可晏良坦荡荡地说出口,却显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他顿了顿,又看向庞昱,问道:“小侯爷可能描述出徐一为此人的样貌?”
庞昱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能不能,我只一次近距离与他相对,只记得他额上那道疤和一双很凶的眼。”
公孙策无奈,只能自己问着一些细节,听晏良的描述试着画出来,可画出来的成果晏良看着只有五分相像。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那张只有五分像的画像被公孙策给了展昭,让他去给王朝马汉等人看看,若巡街时注意到与这样貌相似的人便来通知他们。
问话结束后,晏良和庞昱被安排住进了厢房,两人房间挨着,旁边便是展昭的屋子。
包大人道:“庞太师今日早朝结束后让本府替小侯爷安排个好房间。”
庞昱感动极了,心想不愧是他爹,一直记挂着他。
晏良瞄了眼包大人黑沉沉的脸色——尽管包大人的脸一直都是这么黑,觉得两人早朝结束后的对话定然不是像包大人所说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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