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干笑一声,“那你现在是在说梦话吗?”
只听外头门锁被卸下,二当家大喇喇地就开门进了柴房。
不仅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些简单酒菜。
“安乐兄弟,晚上那粥你也没喝着,我想着你大概饿了,这不,带点好吃的来,兄弟够意思吧?”二当家满脸堆笑,“哟这屋里黑的,咋不点灯?点上灯,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不用点灯。”柴房梁低,安乐生怕二当家看到了凌无奇,忙说,“我觉得就着月色就挺好。”
二当家笑道:“倒看不出来安兄弟是个雅人。”回身把柴房门又掩上了。
一壶酒,不算好酒,倒也醇香。
两碟菜,一碟小炒鸡蛋,一盘葱油烙饼,令人食指大动。
凌无奇在梁上也闻到了那香,不禁思忖,他是怎么从这穷到快揭不开锅的破寨子找出这几样吃食的。
“安兄弟,我敬你一杯。”二当家殷勤地为安乐斟了杯酒,“我一见你就觉你气度不凡,以后入了寨子,大家便是兄弟了,日后可要相互照应。”
“二当家客气了,您是当家的,当然是得麻烦您多照顾我。”安乐接过酒杯,作势要饮,凌无奇在梁上急得要命,心说:你就不知道陌生人递过来的酒水不能喝吗?!
酒杯刚触到唇边,安乐突然“咦”了一声。
二当家警惕道:“怎么?”
“酒好香啊!”安乐将酒杯放到鼻下嗅了嗅,赞叹道。
二当家松了口气:“是吧,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还不快尝尝?”
正当此时,凌无奇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近了,果不其然,只一眨眼功夫大门就被“哐叽”一下推了,大当家爆喝一声:“你们做什么!”
屋内二人都吃了一惊,二当家忙不迭站起来:“你怎么起来了?”
只见那大当家竟不是独自来的,怀里还抱着那女童。女娃娃本来睡眼惺忪地靠在大当家肩上,听到他的呵斥声,揉揉眼睛,吓清醒了。
“你,你还好意思问我?!”月光下那魁伟的汉子满脸狰狞,“深更半夜,偷偷摸摸,黑灯瞎火,孤男寡男……你们,你们当我死了吗?”
安乐:“?”
凌无奇:“……”
大当家嗓门响亮,气势惊人,女童一听这仗势,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傻子!你说什么呢?!”二当家急急站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回去再说,吓到囡囡了。”
“我不走!”大当家眼眶都红了,“卿卿,你说过会对我一心一意的……你,你都忘了吗?”说罢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女童,闷闷道,“囡囡,你爹爹不要我们了。”
女童一听,哭得更大声了:“爹爹,呜呜呜你不要娶小老婆,囡囡听话,父亲也听话!”
安乐:“???”
凌无奇:“……”
“走走走!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当家羞恼地哄着他俩往外走,“别添乱了,先回去。”临走还不忘嘱咐安乐,“安兄弟,酒菜别忘了吃完,兄弟一片心意。”
大当家怒道:“还心意!什么心意?!你给我说清楚!”
“够了,回去再说!”
“呜哇!爹爹,我听话……”
安乐倚在门边,目送着这吵吵嚷嚷的“一家三口”走远了。
四下里恢复了吵闹的安静,门口守夜的土匪依然甜梦酣然,月光皎皎,酒菜喷香。
安乐轻叹了口气,回到屋里,掩上了木门。
“他发现你了,趁夜离开吧。”凌无奇不知何时已经跃了下来。
安乐摇摇头:“还不能走,案子还没查完。”
“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凌无奇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惹了麻烦,只是现在他已顾不上这么多了,“我会帮你把来龙去脉查清,若那二当家真是玉面罗刹,我定将他生擒活捉,五花大绑送去九思县衙。”
“那就劳烦凌大哥了。”安乐朝凌无奇一抱拳,突然捉起酒杯,将那杯酒水一饮而尽。
“你!”凌无奇一下打落酒杯,却见安乐已经“咕嘟”一声,把酒水咽下去了。
“你明知它有毒!”凌无奇急道,“快吐出来!算了,我帮你运气。”
“不是毒。”安乐粲然一笑,“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不是毒,我确定。”
“你凭什么确定!”凌无奇握着安乐的脉门,真真急火攻心,“就算是蒙汗药、巴豆,都没什么好受的。若是五石散呢?!”
“正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才必须得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乐安抚地拍了拍凌无奇的手背,“等安顿完那大当家,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且看他想做什么,凌大哥,交给你了。”
凌无奇牙都要咬碎了:“交给我?你又怎知我可信?我们才认识多久?”
安乐笑笑:“我义父说过,识人不用眼,须用心。”
话一说完,他即刻晕倒在了凌无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