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队长在兰君公司大门口值班室值班。兰君公司的保安队长,也要站岗,这是汪总经理曾经安排的,当时,兰蕙没有此意。汪燕不顾私情,自作主张。许多人赞美汪燕,绝不是偶然的。
值班,至少两个人,另一个南亭也在,看到汪总经理进来,识向地走了。但汪燕没在那里说此事,她说:“这事重大,我和你出去谈。”王无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家里出了事说:“你我还有什么事怕别人知道?”汪燕没有说什么,带着他走到值班室后面。
那里停着电瓶车、自行车一大片,被半人高的围栏圈着。圈外是兰君方便面车间的东墙,车间里一条龙生产线传来轰鸣的机器声。到了最南边,靠公司围墙的边上,汪燕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和爱情,我怀孕了。”王队长说:“就这事,还要到这里说?
怀了,算我的,都老大不小了,春节就结婚!”汪燕说:“不,是你的,我早告诉你了,拖到今天、拖到这里,就是因为不是你的,是蓝鲸的。”王队长说:“我早听朋友说了,有你的风言风语,原来这是真的?那我就和你没有啥谈的。
你找蓝鲸好了,他有钱有公司,我是一个穷保安,啥也没有。不曾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原来也满身铜臭,还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事!你把我当作什么人?当我是死人、傻瓜?滚开!我对你忠心耿、矢志不渝,换来这样的结果。”王队长也不听汪燕的申辩,一气之下走了。
还是兰蕙看得准,再大度的男人,一听说所爱的怀了别人的孩子,都会受不了的。兰蕙的意思本来她先给王无谈,可是汪燕对自己和王无的感情非常自信,她要先和王无谈,虽然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可没有想到他走得那么快。这也很好解释,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可是,他和她的深情,难道他不想么?难道恨完全可以化解深情?难道再也拉不回来他?汪燕不甘心,中午,她把所见王队长的事给兰姐说了,兰蕙怕王队长马上要走,就叫楚国基找王队长好好谈谈。得到汪燕的同意,楚国基找保安队长王无说:
“今天晚上,我找你喝酒,你有时间吗?”他俩差不多年龄,王无比楚国基小两个月,应该叫他哥。因为汪燕的事,王队长异常烦恼,他下午就不上班,准备走。他知道,楚国基是兰蕙的未婚夫,兰蕙又是他干姐,将来他就是姐夫。对干姐他还是相信的。
“哥,应该我请你。我也正想和你聊聊。”楚国基就在网上订了川湘酒店的酒菜、要了“秦晋双人雅间”。约好时间下午6点。两人是一起来的,到雅间时,酒菜都准备好了。
西凤酒简装,三个菜:辣子爆炒小公鸡、辣子烧黑鱼、湘潭毛血旺,三鲜汤还没有出来,全是小红尖椒炒、烧。开始喝酒,楚国基说:“兄弟,我请你喝酒,还是秉承你姐的旨意,她让我来劝劝你,汪燕是个好姑娘,蓝鲸是个纨绔子弟,诱骗姑娘的花花公子。
汪燕是失误,请你原谅她,她爱的是你!和蓝鲸没有感情,你应该明白。”王无喝了口酒,筷子夹了块鸡肉,生气地说:“她骗谁啊,没有感情,还怀人家的孩子?你叫她打掉,我就接受她。”楚国基也泯了口酒,拣了红辣椒,再拣了黑鱼皮下的洁白的肉,吃了。
他说:“兄弟,人家愿意打掉,就不会给你说了,神不知鬼不觉。瞒着你,倒不诚。”
王无说:“她留着人家的的孩子,哥,就是想和人家结婚。”他右手钳了玻璃的一两杯,楚国基也拇指食指捏了酒杯,碰了,各自喝了。楚国基说:“不是的,我听你姐说,她听医生说:这次打掉,以后再不能生了,生了以后还能生,你和她来日方长。”
王无说:“我和她不是第一次,我知道,她在上海和人谈过,可能也做掉过,伤了子宫,所以不能再做掉。我现在明白了,她感情上太烂,太不珍惜自己身子。我已经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女,现在也根本找不到处女。而她还在打我脸,给我难堪,叫我怎么做人?”
“兄弟,不瞒你说,不怕你笑话,我和兰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打来匿名电话,说她曾经在龙川市,和国风的总经理怀过孩子,我没有在意,我知道有人挑拨。即使人家真的打掉过,我也不在乎。”王无摇摇头说:“她不能和兰蕙比,兰蕙开创自己的公司。”
王无又钳住酒杯,示意楚国基喝,楚国基和他一起喝了。王队长说;“她是打工的,高级打工。我已经不指望她身子多纯,她还要给我出难题,我受不了。”服务女生敲门,问;“你们要不要听吉他?”楚国基问王队长:“你心里很烦,听听吉他如何?”
王队长说:“可以,服务费我出,”服务女生说:“一个小时20元,愿意,我就叫艺术家来。”两人微微点头示意。进来的,却是个染蓝发的小伙艺术家,王队长见了很不舒服,想起蓝鲸,叫他走,楚国基出去找服务女生说:“换小姐艺术家!”
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坦肩露胳膊戴玉手镯金耳环的“小姐艺术家”,她随手带来圆的三脚镀铬钢筋凳,给楚国基一个吉他歌曲本,楚国基叫她坐在门口外边,说:“我们还要谈话,你不要唱,我们就听音乐。”小姐艺术家坐在了大门外,外边大堂只有两桌,不算闹。
“小姐艺术家”坐了问:“听什么曲,报上来。”楚国基对音乐不太懂,看那本子上是一连串边唱边弹的歌曲《山鹰之歌》《月光》《叶塞尼娅》《爱的罗曼史》《爱不爱我》《往日时光》《恋恋风尘》《飞吧,海鸥》《好久不见》,等等。
楚国基点了《爱不爱我》《严峻的感情》,在缠绵、舒缓、明亮的吉他弦音中,楚国基对王队长说:“你不要想得太多,汪燕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领导,你要谅解她,人生,谁都有失误的时候。”王队长说:“好个屁,她是势利眼…”
吉他弦音太响,王队长叫她弹得轻一点。“不瞒你说,也有人给我打过匿名电话,说她在上海,被老板搞大肚子。这里,在我眼皮底下和蓝鲸睡觉。没有真凭实据,我也知道别人挑拨,坚决不相信。这次,她怀上了,不做掉,就是准备嫁入豪门。
我不相信你的意思是她被骗。叫你来说情,我认为是找个理由下台阶。”楚国基说:“兄弟,你不要陷在泥潭里出不来,死钻牛角尖,她要是想跟蓝鲸,还转告你姐兰蕙,叫我来说服你干什么?我再次希望你宽宏大量,孩子是无辜的,他只认你是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