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贺森把飞车开回了酒店, 危寒承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
所以……奴隶主和奴隶的阶级矛盾，果然是不可调和啊。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当自己是奴隶主的时候, 还是有一点爽。
贺森自然而然就跟随危寒承进了套房，两个人已经建立了亲密关系, 贺森反正也不再打自由竞技赛，他想要给危寒承做助理和保镖。
小香翻看自己的录屏，看了一会抬头问：“为什么不制裁里格·卢瑟呢？”
危寒承想了想说：“我没有这个能力。”虽然这件事是贺森为自己做的，但是他不制裁里格·卢瑟的原因, 是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别人肯为他做已经很好了, 他不会怂恿别人为自己做, 另外，还有许多更为细腻矛盾的属于人类的迷茫，所以他认可此事到此为止。
贺森也想了想, 说：“因为真善美并不是人类的主要进化方向。”
“如果人类的进化方向是更聪明, 更自制，更快更强更好, 亦或者真善美。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明明懂得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了’。”
按道理，经过如此长时间的用进废退或者淘汰机制，留下来的人类都应该是聪明的，极具独立思考能力，极有克制力, 能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等等优点的人类。
可是事实显而易见的不是如此。
“四千年过去了，仍然只有懒得多动和危机才能促使人类进步，世界原本就不会让人安逸苟且。不管是自然丛林还是钢筋水泥的丛林，只有居安思危，不断努力脱离舒适区，并且寻找到对的方向的人，才能没有太多忧患。”
“所以，即使里格·卢瑟必然残害欺压了许多同类……。”比如竞技场中可怜的狼兽，因为听信了商贾的许诺，白白葬送了性命。
“但是在危寒承这件事上，给他这样的惩罚就足够了。”
王尔德是危寒承所有事件的直接背后主使，他又已经被缉拿关押，并且还因为其他的社会公共事件（有毒原材料），正准备接受人类社会的公正处罚。
处决他，是干涉了人类社会。
正义是人类社会结构想追求的，却不是进化机制追求的。
作为一个有实权的奴隶主，他可以干涉人类社会，却不想干涉进化机制。
“另外，卢瑟商会是很大的商会，其中的企业养活着许多人。贸然除去里格·卢瑟，会留下权利和利益的真空，会让社会动荡，人类失业。”
他选择在律师会见时杀掉王尔德也是如此，犯人死亡，监狱和狱警会获得处罚。这些人和危寒承毫无关系，没必要牵扯进来。
所以选在律师会见时最好，为王尔德辩护的律师显然是利益相关者，那么他承担这个责任最好不过。
“就到这里吧。”危寒承点点头：“我相信里格·卢瑟不敢轻易报复我了。而且……”
危寒承万分愉快地继续说：“今天之后，他一定会拼命推动和联邦星系的邦交，通勤。对他来说，只有联邦星系的人类血脉，才能稀释龙种的奴隶血脉。当然无论如何，他这一代人是没希望了，但我还可能因为他的推动，在几年、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去联邦旅行。”
贺森和危寒承相视一笑，已经在告白当日完全说开了，危寒承自然还是想有生之年，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去看一看。
对于贺森的事情，危寒承在征求了贺森的意见后，也把他的种族告诉了范赛。
范赛居然并没有很惊讶。
“我一直都知道所有的阿斯塔罗德人，都是海拉娜的奴隶。”范赛转发给危寒承一个小视频，视频中也是一个重龙种，在完成海拉娜的意愿——而海拉娜人甚至并没有把命令说出口。
那名金红色眼睛的海拉娜，和贺森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他同样英挺，俊美，甚至冷漠得比贺森还多些。
“这是帕尔卡王储殿下，帝星历2020年失踪，失踪前他是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当时有不少重龙种看到过这个视频，但是因为海拉娜人并未发出声音，所以反对派最终以王子自愿离开，不予营救定论。只是当时在场的重龙种都知道，即使是重龙种，也仍然是海拉娜的奴隶。”范赛自嘲地回答：“原本重龙种有一个共同盟约，就是保证龙种的纯血统。”
“在帕尔卡王子离开后，这些不愿意自欺欺人的龙种们，开始接受与外族通婚。”范赛耸耸肩：“虽然直到今天为止，重龙种血统论仍然是龙种的基本观念。”事情又过去了一千多年，当时的参与者早就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后来的子孙受到了其他龙类的影响，仍然可能回到血统论的轨道上。
不过等到最重视血统，最以家族历史为傲的里格·卢瑟，带头破坏血统论时，大概能让帝国的龙种们，有一个新的气象吧。
政治经济的格局，可能都会因为这件事重新变革，最为顽固的龙种，将要变成改革的新先锋。
危寒承越想越觉得整件事情十分微妙，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实在和他关系不大了。
只是可惜，范赛即使心里有所准备，在这件事后，却鲜少再与他们相聚。龙种都是骄傲的，尤其是重龙种。况且范赛的重心也转移到了迎接帝都区变革这件事上，这是一次格局的全新清洗，他要为自己的家族在这次变动中积攒下新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