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天魔教的情报岂是浪得虚名的?\'”
“这句话有什么破绽吗?”
影七把散落在脸侧的墨色长发别在耳后,方才捻着衣边的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看起来是那样的虚弱无力:“天魔教……世人叫的多了,便忘了它原本的名字,我教可是天圣教啊!”
千面郎君露出诧异之色:“哦?这我倒是忘记了,习惯确实让人害怕。”
“还有,我圣教的至尊心法《叱咤天魔诀》虽然只有教主能炼,但是对于我现任的教主大人来说,这心法他根本不在意,根本不可能冒险回到危险重重的地方取出来。”
影七盯着千面郎君看,琉璃一样漂亮的眼睛遮挡在阴影之下,莫名的神色让对面的人生出不安:“教主说\'不过是一份武功心法而已,放到藏功阁,谁想练就去练。\'没想到吧,让江湖武林垂涎的宝贝,却被教主视如平常凡物。”
千面郎君露出震惊之色:“不可能!”
影七摇头叹息:“谁都觉得不可能,就连左护法都以为藏功阁内的《叱咤天魔诀》是假的,只是为了迷惑敌人而已。最后,除了教主之外,只有我这个影卫习得了我圣教的无上心法。”
“那可是江湖至宝级的无上心法,竟然如此随意示于人前,任之修习?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千面郎君受到如此大的精神冲击,警惕之心大减,“必须把心法拿到手,必须尽快……”
影七看着千面郎君,缓缓抬起了手:“教主为人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面对背叛自己、把自己置于死地之人,也不会表现出愤怒,他只会……杀了背叛者!”
影七出手了,但是对面的千面郎君却无察觉。
“叮!”
并不明显的声音拉回了千面郎君的注意,他惊愕的看着一根被打落在地的细长银针,那根针毫不起眼,射出之时无声无息,足以致命。
他骇然的盯着影七,常人若是受到他这般的重伤,恐怕连站立都困难,但是他却还能放出如此恐怖的偷袭,那根针细长柔软,想要无声射出,并有足够的杀人之力,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和绝顶无双的暗器手法,这样的人放在江湖上足以位列一流高手。
然而,这样的人竟然只是魔教教主的一个影卫?这样的人,却也甘心做一个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影子?
还有,他把针藏在了哪里?进入石牢之前,他的身上早已被搜索过无数遍,更经历了如此刑具折磨,他竟然能一直忍着?
如此心性,简直……令人恐惧!
千面郎君侧头,看到立于石牢顶上之人楚天河。
方才,就是他挡下影七的针,救了自己的性命。
千面郎君转过身,郑重施礼,长揖而下:“多谢楚兄救命之恩。”
影七冰冷的眼神盯着楚天河,这一刻他无比憎恶这位背叛者。
“咳咳……”影七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里滴落下来。
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教主一人,他所在乎的,让他奉献一切的,唯有教主。
“冒充教主,其罪、当死!”
这是一场戏,一场演给他这位阶下囚的戏,其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天圣教教主的至尊心法《叱咤天魔诀》,以及教内的无数财富,包括遍布江湖的整个情报系统。
这些是属于天圣教的教主秦无言的,哪怕教主已死,哪怕能救自己性命,影七也不会为此背叛教主。
他的伤太重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再也不能为教主做任何事情了。
藏在暗处的江湖人震惊于影七的坚韧,震惊他爆发出的力量。
“魔教余孽,死吧!”
一人持刀朝着影七头顶劈下。
影七已经无力阻挡,刀锋折射出阳光,晃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即将完全消失。
刀,没有落下。
竟然是楚天河拦住了。
天圣教的左护法依旧摆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楚天河?你做什么!”被拦下那人先是惊讶了一下楚天河的力量,继而嘲讽一声,就算对方是江湖武林的功臣,他也看不起这个人,不是因为楚天河的背叛,而是他的软弱。
卧底魔教多年,明明在围杀魔教教主的时候功劳最大,却在事后被人抢功,但他本人却屁都没放一个,魔教左护法?简直就是个笑话,也不知他是靠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爬到了左护法的位置。
传说,魔教教主好色,男女不忌,莫非……
这人阴暗的想着,看向楚天河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楚天河对他的冒犯视若无睹,语气毫无起伏:“还未到他死的约定时间。”
对方冷哼一声,伸手去推楚天河:“你算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楚天河漠然的双眼之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手中的剑刃上有鲜血滴落,他的剑快的让那人根本看不清,他不知道楚天河是何时出剑的,是如何拔剑的。
他只看到自己的手掉了,鲜血喷涌而出,沿着神经脊髓的疼痛席卷全身,大脑轰然炸了,痛,痛痛痛……
天圣教,江湖称之为天魔教,楚天河乃魔教左护法,岂会是那般软弱之人?可惜,有些人总看不透事情的真相。
影七在神智弥留之际轻笑一声:“这算是你背叛教主被压抑的怒火吗?左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