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夜亦是如此。
江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眸子里晦暗不明。
夜色里雪就像是粉色的地毯,在云雾里穿梭,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飞毯似的。
手边的屏幕亮起来,江惟轻轻地扫了一眼,“叶蓁蓁”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跳跃,她心底却再无波澜。
静了音,江惟再没有管。
可电话那头的人丝毫不管瑞士此时到底是深夜几时,片刻不停地打开。
江惟喝了一口冷茶,记忆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还在美国的时候。
年少时的自己,忍辱负重却还是被送到了美国,以疗伤的名义。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疗养院待了很久很久了,他也记不清年头,只记得,一回国妹妹都长大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叶蓁蓁。
国外的时候鲜少遇见华人,更何况疗养院的人都忌惮他三分,平时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只有这个女孩,每天在他身前晃荡,每次问他情况的时候都用着亲切的中国话。
他的防备被她一点一点地削弱,而当事人似乎并未察觉。
后来他强制性地把她带回国,来回辗转两个人都累了。
江惟是第一次认识到,喜欢不一定要长相厮守。
为什么一定就要一辈子呢?
江璃和原因那叫愿打愿挨。
他不是。
他从小做什么都很有目的性,为了让陈秀云放松警惕故意进入他们计谋,被送去美国发展势力,为了让江璃幸福而警告原因,为了和叶蓁蓁在一起而为了她的亲人劳心费神……
他也知道了,既然有一种生活方式让人很累的话就不要走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吗?
似乎是从江璃出国留学开始,有一次看见江璃和原因视频,聊得很平常也很温情。
他忽然莫名生出一种感动,也生出一种释然。
爱情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在瑞士定居下来,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何必去挑不幸地度过。
在那以后他也想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他江惟其实也没有那么受一个女人摆布?
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的,还有一种情况叫做——甘之如饴。
次日。
江惟从椅子上醒过来,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后脑勺还枕着一个枕头。
他揉了揉眉心,顿时失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安然。”江惟套上外套出声喊道。
厨房里传来一阵声音,紧接着一个长发及腰,洁白的小脸精致又透着冷淡的女人端着两碗意大利面走了出来,“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地拿起来就吃。
江惟笑了笑,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不小心的。”
女人依旧没说话,自顾自地吃。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江惟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女人终于停下叉子,侧头看着江惟眸底生出几分委屈,“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叫你你没声,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安然说着说着,眼眶就泛了红。
江惟心底揪了一下,知道她是在说两年前他差点被入室抢劫的给了结的那件事。
江惟抬手把她揽在怀里,面色柔和,“下次我乖,你别难过了。”
安然吸了吸鼻子,继续往自己塞了一口意大利面,嘴里含糊不清,“我才没有……”
“我把原洵和原黎接过来玩好不好?别哭了?”江惟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蛋,眼底泛着宠溺。
安然闻言果然不哭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笑了。
江惟扬唇低头亲了她一下,默不作声地吃完面就给江璃打电话。
江璃正闲着看小说呢,原因把她的长发散开,看见她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看是谁,顺手就接了。
开了免提,江惟温润的声音传过来。
“下周把两个崽子带过来玩。”
江璃闻言看了一眼手机,自然地靠在原因怀里,“你说带过去玩就带过去玩,我儿子女儿不要面子的时候!要想玩自己生啊。”
“计划中,记得过来,给你准备了好吃的。”江惟说完就挂了电话,轻而易举就能看见那十多条未接电话。
安然因为赶飞机回来,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加上晚上又给江惟加被子之类的折腾了好久,早上起来还做了早餐,刚刚看了没多久的电视就靠着沙发昏昏沉沉睡着了。
江惟走过去无奈地勾唇弯腰抱起她,笑着调侃怀里的人,“还说我,自己不也是这样。”
怀里的人听见似的,不满地翻了个身,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