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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产似乎有着遗传性。母亲当年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我,而这次我的生育,仿佛像过鬼门关一样艰难。
    预产期刚好赶上了严胜大人参加最终选拔的时间,他本来想拖到下一次,但是继国家已经寄了信过来,请他早日回去处理家事。
    清早缘一就去找已经请好的产婆,家里只剩我和阿步两人。缘一离家不久我的肚子开始阵痛,我痛苦地喊来阿步,可她除了用温毛巾细心地帮我拭汗,什么都帮不了减少我的阵痛。
    晌午已过,缘一依然没有回来。
    我衰弱着呼吸着,我想让阿步去喊人过来,可她坚持缘一大人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她离开了,万一我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我忽然想起了剧情里那个女人,一股凉意从心中蹿起,难道我和孩子,都逃不过她的命运吗……
    我真的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恐惧,我知道大部分人的命运,可是我却忘记了那个女人的命运,她和孩子死在了鬼的嘴里。几个时辰过去了,缘一依然没有回来,我手脚冰凉,忍不住颤抖,我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迹象正在慢慢消失,呼吸越来越弱……
    我把知道的诸神都祈祷了一遍,乞求有人能够发现我处境艰难,我从未如此渴望活下来,我甚至想到了那个人,心仿佛被揪紧了。
    我感受到呼吸地频率越来越快,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几乎绝望了。这时,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已经痛得神智不清,眼前一片朦胧。我听到阿步喊道:“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来?”
    我听到一个略低沉的女声:“我是产婆,”那人顿了一下,我感受到那人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声音突然变得焦急,“你,快去烧碗红糖水!”
    死马当成活马医,阿步看到“她”颇有气势地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指挥她,马上跑到厨房去了。
    明明灭灭之间,我感觉到那人靠近我,半跪在我的被褥旁,一边用湿毛巾擦着我的额头,一边用熟悉的低沉男声在我耳边说:
    “不要怕,我来了。”
    我是产生了幻觉吗?还是说人在死之前,会梦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我努力地睁开眼看“她”,“她”用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地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不要看,用力。”
    阿步很快把红糖水端了过来,“她”喂我喝下。
    “现在是不是有些力气了?继续努力,不要放弃。”我听到“她”又变回了女声,轻声对我说。
    我闭上眼睛,无力地说:“我好累……我感觉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看不到“她”的脸,感觉到一股力度正在帮我,“她”坚决地说:“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再努力一次。”
    我看到阿步俏丽的眼睛正在流下泪水,她忍着哭腔,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夫人,一定要再加把劲啊。”
    加把劲,我感受到浑身都在窜着寒意,我咬住了嘴里的毛巾,神啊,请一定要保佑我们……
    整整一天一夜,我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当我感受到小东西已经完全出来之后,我像大战了三天三夜的士兵一样脱力地躺在了已经被汗浸湿的被褥上。我看到“她”喘着粗气,把小东西抱给了我——
    “母女平安。”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说。
    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阿步帮我扶起来,迷茫中,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的眼睛,却是熟悉的冰蓝……
    我想,也许是看到“她”的眼睛太像那个人了,所以才产生幻觉了吧。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小东西的啼哭,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我有点慌张,怎么逗弄她都没有用。
    那人伸手,我忍着泪水把婴儿交给了那人,那人低头,轻拍了拍小东西的背。
    然后奇迹发生了,小东西咳出了一口羊水,把那人胸前的衣服弄湿了。
    然后慢慢地,她睁开了美丽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她盯着那人看着,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阿步说那人就已经离开了。她是一位路过的产婆,可能听到我痛苦的呼叫,正好帮我过了这一劫。缘一仍然没有回来。
    阿步说,那个产婆有些奇怪,在递给产婆毛巾的时候,她发现那产婆手冷得很,好像连呼吸都很微弱。
    我坐在床上抱着孩子,陷入了沉思。
    每一个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漂亮的,可是这个小东西比我以前见到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漂亮。她的脸上没有皱纹和潮红,像一块玉一样温润,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阳光。她的眼睛随了缘一,一双红红的眼睛没有丁点人世间的阴影,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恍惚地想到,剧情里这个孩子本来,是属于上天的。我终于把她停留在了这个世界。
    上午时,迟到的父亲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他的身上被鲜血和汗水渲染,又带了些微凉的晨露。他连羽织都来不解开就冲进了房间,我抬头,看到他的眼里被绝望和自责覆盖,当他看到我和小东西都健康完好时,他呆在了门口。
    “站在那干什么,快来看看呀,我都抱累了。”劫难过后,我不想怪这个失职的丈夫,新上任的父亲,因为我明白他肯定有他的苦衷,况且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那个人陪在了我身边。
    他像是将死之人忽然回光返照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我,可是他的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我好像是第二次看到他哭,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我差点被毒死的时候……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了我,他全身颤抖着,我的肩膀被他的泪水濡湿,耳边响起一句又一句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回抱了他,却同样忍不住越抱越紧,真奇怪,我怎么也掉眼泪……
    突然“哇——”的一声,被晾在一旁的小可爱应景地也哭了出来,她一哭,我忍不住破涕为笑,我拍了拍深陷自责的缘一,把孩子抱给了他。
    他抱过他的孩子,用疲惫的眼睛贪恋地看着,他的泪水掉到了孩子的脸上,孩子竟渐渐止住了哭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缘一愣住,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情,他也温暖地笑了出来。
    “谢谢。”我听到他轻轻地说。
    我的心快融化了。
    我要缘一给她取个名字,缘一说他早就想好了,叫“晴(せい)”。
    我觉得“晴”字有些单薄,最后定下来的,是“晴奈(せいな)”。
    晴奈在他怀里睡着了,我问他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他的脸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产婆……被杀了,”他说,“我到的时候,产婆已经被鬼吃掉一半身体了……附近的邻居却是完好无损,那只鬼比以前遇到的都厉害,我一直追上山,直到今天早上才把它杀死——”缘一顿了顿,说:“我怀疑……这是蓄谋好的。”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缘一点了点头,说:“一定是鬼舞辻无惨下的命令,我们被盯上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我不会放过他。”
    我看着窗外苍茫的雪地,知晓了意想不到的凶手,没由来地悲哀起来。
    过了一天,产屋敷寄给我的信让我的心情更加复杂。
    经过调查,产屋敷世哉确定鬼舞辻无惨在江户,而我说的那个能够克服微弱阳光的没有人气的家伙,非常有可能是无惨。为了我们的安全,他正式邀请我们到鬼杀队的总部避难。
    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在战争开始之前,严胜大人轻松地通过了最终选拔,缘一忙里偷闲地当上了柱。
    说他忙里偷闲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除了出任务之外,他身兼奶爸·月子组长·霸道萤总的甜心老公多职,除了哄晴奈就是在哄我的途中。
    严胜大人七天后就回来了,他沐浴过后来看晴奈,表情难得的柔和,甚至还亲了亲晴奈,晴奈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大伯。
    于是由于我的生产,严胜大人回家的日期又往后拖了些,他和缘一轮流带晴奈,有时候真分不清谁才是晴奈的父亲了,因为他们都有一双好看的红眸。缘一因为斩首了那只厉害的恶鬼,产屋敷世哉提升他为柱,他陷入更多的任务和征讨中,在家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大部分时间,变成我和严胜大人陪小孩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小孩也不是很熟练,却有着无尽的耐心。我不禁叹了口气,这就是资深家长吗?
    等我坐完月子,隆冬已经快过去了,无惨曾经来看过一次,严胜大人去外面和他谈了会话,马上把他赶走了。
    也许我再也不想看到鬼舞辻无惨了,我想。
    “萤辛苦了,”一天晚上,缘一哄完睡在中间的晴奈,对我说,脸上有种做错事般的表情,“只有这一次,以后我们不要别的孩子了。”
    我笑道:“我又不会因为这件事怨你,你不想儿孙满堂吗?”
    缘一摇摇头,说:
    “……我不值得萤为我背负这些痛苦。”
    我吓了一跳,他侧着身茫然地看着我,我扭过头去,责备地说:“我是愿意的,这是我做妻子的责任。你快睡了,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他似乎还想表白些什么,结果忍住了,轻轻地说:“没想到缘一真的能做父亲了,真像一场美丽的梦。”
    我闭眼睡去,如果这真的是个梦的话,未免也太长了。当自己觉得历经沧桑之后,才发现一切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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