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这才几天功夫,居然就被人民医院开除了!医科大学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医科大学中医院办公室,赵华明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他情绪激动,脸色铁青,腮帮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一帆,暴怒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把人给活吞了。
他负责安排学生去人民医院实习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学生被医院开除!
学生实习被开除,丢的不只是自个儿的脸,还有医科大学的脸!
“送你去人民医院实习第一天,我就叮嘱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服从医院管理,你都当耳旁风了吗?现在闯了祸,你给我个法子!”
赵华明气得直拍桌子,他当中医院院长二十多年,眼看着就到退休的年龄,就怕出事。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李一帆去人民医院实习没几天,因为不服从医院管理,擅自违规操作,险些害死病人,导致医疗事故。
医院方面相当生气,直接开除了李一帆。
赵华明作为安排李一帆去人民医院实习的人,肯定也要跟着倒霉,校长一顿训斥跑不了,最要命是会扣奖金。
穿着一身白色T恤,洗得泛白牛仔裤的李一帆,眼神微微闪烁抿着嘴,“我没有不服从医院管理,那件事不是我的错,我……”
砰!
赵华明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杯子震得哐哐响。
他怒火难忍,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还敢狡辩!你要服从管理怎么可能会出事?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被开除!”
本来赵华明看李一帆家庭贫困,学习成绩优异,又勤奋好学肯吃苦,很欣赏他才把去人民医院实习的机会给了李一帆。
哪知道居然是这幅德行,太让他失望了!
李一帆咬了咬牙,白着脸争辩:“我是为了救人……”
“救人?放你娘的屁!”赵华明直接破口怒骂,“你把人差点害死了,还救人?我看你吃错药了,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李一帆脸色更苍白了,“我,我真的是为了救人,院长请你相信我!”
“住口!”赵华明冷冷打断他的话,“才学了几天的医术,你就当自己是神医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病人,险些酿出医疗事故!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你什么都别说了,学校经过商议决定,开除你的学籍。”
“什么?”李一帆大惊失色,“为什么开除我的学籍?”
赵华明冷哼:“你被人民医院开除,实习资格被取消,成绩无效。”
“就算这样,我也能去其他医院重新实习啊,不至于开除学籍吧?”李一帆无法接受被开除。
学校以前也不是没有实习取消成绩的人,不照样申请重新实习计算成绩。
凭什么轮到他就要开除学籍?
“你觉得现在庐州市有哪家医院敢要你?你早就被各大医院列为黑名单了!”赵华明冷冷说道:“不是校长把你的事情给压下去,你早就上报纸了!”
李一帆露出哀求之色,“院长,求你不要开除我。没有学籍,我就完了。”
没有学籍,他这五年大学,等于白读了!
赵华明一脸冷漠,“这是校长决定的,我替你求过情,但你闯的祸太大了。你接受现实吧。”
接受现实?
李一帆如何能接受现实?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就要熬出头了,现在要开除他的学籍?
这不是要他十几年的付出,全部付诸东流?
他很不甘心,再次哀求,“院长,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爷爷为我的学业付出了那么多,被开除学籍的话我无法向他交代。求你了!”
想到李一帆的家庭状况,赵华明有些于心不忍。
可事已至此,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摇了摇头,“你求我也没用,死心吧,开除学籍已经是对你最轻的惩罚了。给你个建议,回家种地。”
李一帆脸色一变,“回家种地?我这五年努力了这么多,最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哼!那是你活该,你以为你这次犯的事小?不是校长给压着,人家那头早就要了你的命!”赵华明冷冷淡淡说道:“祸是你自己闯的,你现在回家种地还有活路。”
“什么意思?”李一帆感到不妙。
赵华明深吸口气,“你惹得人那可是大有来头之人,人家早就放话了,只要他在,你就别想在庐州市任何一家医院工作。”
李一帆脸色瞬间惨白,“太过分了,他们这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看在你是中医院学生的份上,我劝你早点回乡下躲躲,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谁都救不了你!”赵华明的话很冷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院长,我……”
“冥顽不灵,出去!”
李一帆摇摇欲坠,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强烈的心酸和委屈涌上心头,他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他神色恍惚,跌跌撞撞地走着。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一次救人的行为,居然导致自己被开除学籍!
不行!
如果被开除学籍,他这十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爷爷为了给他凑学费,六十多岁还要开小医馆救治病人赚钱,他要怎么向爷爷交代。
“我绝对不能被开除!我去找校长求情……”
李一帆怎么也不甘心,他没有放弃,立刻去找校长求情,然而校长却毫不留情打碎他的希望。
他又再次去找教导主任,副校长,甚至是校董会的人。
结果不是被甩脸色,就是被更无情地训斥打击。
被开除学籍的事实,丝毫没有改变。
一些同学听说了他的事情,也为他打抱不平,但更多的则是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活该,咎由自取。
短短一天内,李一帆几乎尝遍了人情冷暖,往日里跟他和颜悦色打招呼的同学,也都一个个变了脸,刻意疏远他。
不过现在的他,早就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
开除学籍,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强出头救人。
晚上十点,跑了一天已经精疲力尽的他回到宿舍,呆呆地坐在床头发呆,茫然无措。
滴滴滴。
床头灰白掉漆,土得掉牙的黑白直屏诺基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一帆愣愣地拿起手机,电话那头响起爷爷的声音,“一帆,最近怎么不跟家里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