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归鹿和周哲的添油加醋中, 顾楼得知, 他走路时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紧接着, 夏子泉也晕倒了。
但夏子泉很快就醒了,反倒是顾楼一直昏迷不醒。
顾楼想起水面上看到的那抹黑影,分明是江归鹿的模样,挺眉高鼻, 抱住他时的热度也是真真切切的。顾楼问:“你怎么进到我的幻境里的?”
江归鹿挠挠头:“看到你晕倒了,我着急啊, 你半天不醒, 摇你也没反应,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
江归鹿一眼就认出了那池子里的小孩, 那么可爱的孩子硬生生冻在池子里,浑身都是冰白颜色,池边趴了一群小孩, 那场景看起来却是非常渗人。江归鹿心猛地一沉,想也没想,便冲过去推开那群孩子, 跳进池子把顾楼给捞出来。
那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捞起了一块冰——都不知道顾楼在里面呆多久了!江归鹿想着转头狠狠斥责那群孩子,第一次他没那么干,但第二次他完全有底气那么做,结果没想到幻境散了。
江归鹿想起一些事情,以旁边两人听不到的音量问顾楼:“真没事啊?”
顾楼说:“还好。”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 片刻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能站起来了。
周哲则是忧心忡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看顾楼虚弱的好像马上就会晕倒,对了,你遇到了什么?”
夏子泉‘啊’了一声,慢慢地说:“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坐在一座金矿上,紧接着金矿慢慢地变小,最后没了,然后我就醒了。”
周哲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人最害怕的事情。”顾楼说,他的声音很轻,却拥有不置可否的力量,“在梦中遇到的事情,如果战胜不了,会因此死去。”
“最害怕的事情?”周哲想了想,狐疑道,“那你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破产了?”
夏子泉笑着说:“应该是吧,我也没什么害怕的,除了有钱,万一家里破产了,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夏子泉注意到顾楼正看着他,夏子泉愣了愣,回了一个微笑过去。
其实……夏子泉梦到的事情比这恐怖的多,他梦到他回到家里,正高兴着,妈妈突然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大声哭嚎说家里欠了很多债,追债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夏子泉坐在书桌前手足无措,窗户前突然落下一个人影,他呆呆地出去,看到一堆医生对他惋惜‘您的父亲当场死亡……’。
这件事情听起来可太诡异了,偏偏当时的他还信了!那时候,一股巨大的绝望充斥心头,夏子泉几乎想当场跟着他爸去了,他不知道怎么就站在楼顶,像是被控制一般低头一看,很想当一只鸟,于是夏子泉展开双臂,从高楼上跳了下来。
飞翔的感觉可真好啊……
他模模糊糊地想,却在半空中被人拦腰捉住,将他带回了地上。
“——墨先生?!”夏子泉愕然道,墨先生却没看他,转身离开,夏子泉当即醒了过来。
夏子泉知道他被墨先生救了,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顾楼被江归鹿扶着起来,正要说话,却见江归鹿神情一凛,随即闭上眼睛往地上倒,险些摔个倒栽葱!
顾楼上前一步接住江归鹿,从空隙瞧见周哲也昏倒了,夏子泉急着去拉,结果手拉了个空,周哲就没江归鹿的好运气,‘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那声音听起来真疼。
顾楼和夏子泉一人抱一个,夏子泉呆呆地说:“……现在怎么办?”
顾楼:“等。”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耳机掉了,塞在衣兜里,也许是江归鹿不小心扯下来了。顾楼又想起在梦中听到那声激亢的乐声,也许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顾楼尝试着戴上耳机,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归鹿的心声一向很活跃,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空寂,顾楼感到一丝不习惯。
两人便坐在冰冷的地上,有些无聊,原来等待一个人是这种感觉,等的时间久了,就有一丝焦灼感浮上心头。
顾楼突然说:“你在梦里,遇到很危险的情况,对吗?”
坐在金矿上,一听就是编造出来的。
夏子泉没说话,过了会,他苦笑着说:“我果然还是没学会骗人啊……”
他把在梦境中经历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墨先生救他那段。
顾楼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子泉说:“我运气好罢了,否则谁还能救我呢?”
顾楼:“有些时候,战胜自己是很难,战胜不了也没必要沮丧。”
夏子泉笑了起来:“kevin,你一本正经说鸡汤话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顾楼:“……”
江归鹿的眉头慢慢蹙起来,顾楼怔怔地看着,有些难过,他知道江归鹿一定也遇到不好受的事情,便伸出手抚了一下,江归鹿在梦中,眉毛没有平,却突然拉住顾楼的手,轻声喃道:“……顾楼。”
顾楼:?
居然还能说话?
“说起来,江哥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了。”夏子泉似乎在自言自语,“明明有那么多规矩,他却仿佛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对了,他和韩迟帆说话,我还有点奇怪呢。按理说,每个人只有两个名额,但是我,kevin,再加上韩迟帆,这都三个名额了,江哥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