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浅熙皱了一下眉,连忙走过去,“麻烦各位往后退退,不要挡住空气的流动。”
“埃里克你快打120,爱丽丝过来给她扇风,承玉撑一下伞。”说罢,李浅熙蹲在中年妇女的面前,用矿泉水打湿手巾敷在女人的面上。
见女人仍旧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李浅熙眉毛拧了拧,问向一旁焦灼的女孩,“你是她的家属吗?她晕倒前,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异样?另外,她身体平时健康吗?”
“我没注意到,”女孩眼中含着泪,声音里也带着一些哭腔,“我妈有低血糖,明明好好的,可她突然晕倒了。”
李浅熙先问周边的人有没有糖果之类的东西,见没有,她立即吩咐埃里克去将他们烧烤用的蜂蜜拿过来。
给女人喂了些蜂蜜,又等了少许时间,她终于醒了,见此,围观的人纷纷松了口气,然后迅速将女人转移到休息室去。
在众人关注女人醒转而女人也没什么大碍时,李浅熙几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爱丽丝几人回悟过来,都有些唏嘘,说实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哪怕大学里上过公共应急课,他们都没有李浅熙这般果断。
烧烤过后,爱丽丝拉着莫丽去拍照,林承玉路感好,负责为她们拿东西和带路,本来埃里克也是准备去的,却在李浅熙表示要休息时,他留了下来。
尽管还很年轻,但是接连几天带队的疲惫感袭来,恰逢午后,李浅熙还是累着,在阴凉下睡着了。
一梦悠醒,李浅熙睁眼的瞬间,发现埃里克在一边给她打扇一边玩手机,手机静音,她有些愕然。
“埃里克,谢谢。”
她只当这是这个善良的男孩温暖的举动,并不想多思索和掺杂进其它的东西。
埃里克没想到,李浅熙突然间醒来,心中咯噔一下后,小心瞅了一眼李浅熙,见她脸色未变,刚刚睡醒的她甚至带上了几许懵懂,便放下心来,“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闲着嘛,况且,这天真的是太热了。”
待林承玉三人回来后,一行五人回了去。
晚上有些累的他们,索性连晚餐都不做了,点了外卖。
内部流程还未走完,李浅熙他们也不能直接回公司去,第二天休息后,她带着四人回母校转转。
夕阳西沉,漫天的云霞飘逸在天空中,绮丽的美景叫人移不开视线。
“美呆。”
莫丽惊叹,立即拿出摄像机对着夕阳咔擦咔擦拍了拍。
c大确实很美,李浅熙当年念学时,最喜欢坐在图书馆的五楼窗户边,那里,无论是在晨曦、日中、夕阳还是夜晚,俯瞰楼下亦或是仰望星空,皆是美得致命,大自然不愧可以给人的心灵带来治愈般的享受。
然而,这美好的一切又被人给破坏了。
林佳佳粗俗又捻酸的话随风传了过来,左右绕不过李浅熙此时的“穷酸”与“瞎眼”,以此来衬托她现在的“富有”和“好眼光”。
李浅熙很无语,也不屑与这种人争辩个高下。
偏偏站在林佳佳身边的杨嘉译像是被打翻了什么一样,开始对李浅熙不依不饶,上次被埃里克打了进了警察局,他心中难以释怀。
见李浅熙同埃里克站得近,他既怒且讽,“李浅熙,怪不得你跟曾澜生离婚这么利索,原来是看上别的小狼狗了。女人三十,如狼似虎,难怪曾澜生那个老白脸满足不了你。”
李浅熙平淡地站出来,“杨嘉译,你现在愤懑不平的模样真是丑。我当年看不上你,现在仍然是看不上你,像你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看上。”
两方人争执,对方是一条狗,吐出的话是荤话,己方总不能追着咬过去。李浅熙拦住了想要为她打抱不平的四人,带着他们快速离开。
晚上杨嘉译回到家,还没开口说话,杨父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将他打得愣住,“爸,你发什么疯?”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公司五千万的单子说没了就没了!”杨父大怒,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杨嘉译大惊,本想呛回去的他脑子被“五千万”瞬间清醒了下来,浑身冰凉冰凉的,让他思索不得的是,他还不知道到底是招惹了哪路人。
wt集团内部审核过了,李浅熙几人将聘请书发了下去,将收到聘请书的求职者们拉了一个群。
做完这些后,李浅熙带队回了wt集团总部。
露西的队伍还没有回来,据说是遇到了一些问题,李浅熙听了后有些担心,可是两人目前是竞争关系,不好过去询问什么。
距离原定任务完成时间还有三天,其他人回归到导师手下工作,李浅熙被费利克斯安排同他一起出差。
他们去的是wt集团在g市的分公司,当晚上入驻了当地的商务酒店。费利克斯和李浅熙订的房间不同,一个在八楼,一个在四楼。
李浅熙将行李放在一边,准备去浴间洗澡时,房间的门忽地被敲响,以为是有人来,她打开门,不曾想到的是,门外没人,地面上却是多了两张小卡片。
她正准备关门时,不小心听到了隔壁间的电话,是个女孩的声音,“宋总,您要的烟,我已经让前台的工作人员送上来了……”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待没了后,传来了女孩轻微的啜泣声以及小声的骂声。
听到这里,已经三十岁的李浅熙哪能不明白,她有些庆幸她的导师费利克斯是个正人君子。
一夜好眠,即使有些担心隔壁房间的女孩,翌日一大早,用了早餐后,李浅熙随费利克斯一同去分公司。
“知道我这趟出差的目的吗?”出租车里,费利克斯问。
李浅熙摇头,静待费利克斯接下来的话。
费利克斯:“裁员。”
“可是我们不是扩招了新员工吗?”李浅熙不解,“公司应该是缺人才的,为什么还要裁员?”
“浅熙,扩招跟裁员之间,在这里,不是充分必要条件。公司今年的人力资源规划战略性改变,需要辞退一些尸位素餐或者不思进取的管理层,提取新鲜的血液,促进公司向前发展。”
“可这……”李浅熙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费利克斯却是鼓励她开口。
“可这会不会让其他的老员工感到寒心?为公司工作那么多年,换来的却是公司不近人情地辞退。而且,他们既然做到了管理层,想必也到一定年龄了,被辞退后,找工作会不会很难?”
李浅熙将自己的顾虑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浅熙,你的考虑值得肯定,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任何公司都不是做慈善的,本质上都是为了营利。员工想要生存,公司也要生存,它不可能因为某些人而停滞不前。”
说到这里,费利克斯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浅熙的神色,微微叹息一声,“你可能以为公司不近人情,但是我们公司其实比许多公司好很多。这次裁员,后续的补偿很充分,是业内少有的良心公司之一。”
李浅熙点头,似懂非懂。
到了分公司,每个人面上都戴上了面具,以费利克斯助理名义过来出差的李浅熙安静地旁观着。
第一个被辞退的高层很识时务,得到了费利克斯允诺的补偿后,离开。
第二个则是没那么好打发,交流到一半时,这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唇微哆嗦,红着一张脸,扬起拳头就要打费利克斯,费利克斯急忙闪退。
李浅熙想要叫人进来拦他时,被费利克斯制止住。
他目光不躲不闪不避地望着中年男人,“我想,冷静下来才更好解决问题,不是吗?你今天若是对我施展了暴力,那么,明天你会蹲进局子,你的家人会为你担心,你清清白白的人生会粘上黑点。”
“你也晓得我还有家人要养?!我媳妇才刚生了二胎,没有工作,我哪里有钱去养他们?你们辞掉我,不就是要逼迫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男人依然暴怒着,却是没有再动手。
“我为你的处境感到难过,”费利克斯仍旧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回想一下你从刚升到这个职位到现在有多少年?为什么同你一批的人大多升上去了,而你还却在原地踏步?”
“你努力过吗?你的努力是有效的吗?”
“失业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也失业了。”
“主动拿着公司的赔偿协议离开,是目前你最好的选择。如若哪天你的能力匹配得上,公司也随时欢迎你回来。”
这一刻,费利克斯说的极其地冷酷,李浅熙看愣了,似乎这才重新认识费利克斯——这个她最开始接触到的温柔又慈祥的导师。
男人的双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他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
“浅熙,去将分公司的总经理叫过来。”费利克斯说,他站在窗台前,背影是李浅熙看不懂的。
“好的。”
两分钟后,总经理进去了,李浅熙却是被费利克斯停在外面。十分钟后,总经理出来了,见李浅熙干愣愣地看着,唇角扯了扯,“好好跟着费利克斯干,他是个不错的人。”
李浅熙对总经理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费利克斯在她心中的形象却是荡了又荡,最后回归到原始点。
两天后,李浅熙同费利克斯一起回去,露西也带着她的小组成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