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钦沛讥笑了一声,“我妈真是天真的愚蠢,老头要真顾念夫妻情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跟她生一个拥有俩人血脉的孩子?”
“她也不想想,老头年纪比她大那么多,肯定会比她先蹬腿,没有老头和血脉来维持关系,到时候,她无依无靠,拿什么跟俞家三兄妹争!”
“说到俞家三兄妹,心机就更深了。在法律上,继子也享有继承权,老头一把年纪舍不得放权,又没立遗嘱,那三兄妹生怕老头突然蹬腿,我会分他们的家产,就想方设法的打压我、排挤我,俞老三更是以他儿子缺个玩具房为由,找我妈暗示,然后把我赶了出来。”
“说真的,我对俞家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但他们不信,要不是看在俞家把我养大,老头出手还算大方的份上,我说什么也要从他们身上咬块肉下来。当然,这种想法只占了百分之五十,剩下百分之五十里面,有百分之十是我争不过,毕竟俞家三兄妹都已经在公司站稳脚了,我就算想争也争不了。至于最后百分之四十……”
他说到这儿,扩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起来,锁定在少年紧闭的双眼上,“如果我说我想让我妈尝尝被人赶出来的滋味,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胸狭窄、心思歹毒?”
俞钦沛也就在这种时候才敢放出心底的阴暗面。
他看着呼吸平缓的归庭,看了好半响,才揭过这个话题,又开始说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夜,黏稠的如同墨汁,风雨也渐渐小了。
翌日清晨,归庭从睡梦中醒来,还没睁开眼,便敏锐的察觉到有股滚烫的热气喷洒在他勃颈处,他身体一僵,蓦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场景。
他愣了一下,逐渐恢复意识的脑子快速飞转起来,失去理智前的记忆慢慢回拢,紧绷的身体在意识到身边之人可能是俞钦沛后,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整个右边身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
他扭过头,一团柔软的黑发进入视线,但见俞钦沛的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呼吸打在他的颈间,半边身子紧紧地搭在他身上,右手更是牢牢地抱着他的腰,亲密的宛如一对无间的情侣。
面对这样的情况,归庭脸上没有丝毫两个朋友跟情侣一般睡在一起的尴尬,在他看来,俞钦沛就是他自己,跟自己睡一张床有什么,就是肩膀……
也不知道俞钦沛就着这个睡姿睡了多久,他整个肩膀乃至手臂都已经没知觉了。
归庭静默了片刻,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俞钦沛?”
“嗯……”俞钦沛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脑袋下意识在归庭的颈窝蹭了一下,随后啪叽了下嘴,继续睡。
“……”归庭动作轻柔的把肩膀上的脑袋推开,随即掀开被子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拿走压在他身上的手和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挂在胳膊上,余光扫了眼还在沉睡的人,抬步走了出去。
归庭回去的时候,李母刚起床,看到儿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从外面走进来,惊讶道:“阿庭,你昨晚没回来?”
“嗯,昨晚跟俞钦沛聊的太晚,就顺势在他那边睡了。”归庭心中也郁闷,他平时不沾酒,知道酒量不会好,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然那么差,一杯就倒了。
他跟李母说了一声,便回房洗澡换衣服去了。
这头的俞钦沛一觉睡到大中午。
等他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李归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半点不知道自己睡着后,抱着归庭睡了一夜,只是躺在床.上,头枕双手,回忆昨晚李归庭说跳级跟他一同高考上大学的事。
说实话,考大学这事儿他从来就没想过。
老头惯会做表面功夫,不管他高考成绩怎么样,只要老头还在世,他还愿意去学校混日子,老头肯定会砸钱送他去一所说得过去的大学。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李归庭昨晚说要为了他准备跳级……
他脸颊一热,不自在的拉起被子,盖在脸上,心中美滋滋的想着,既然好朋友李归庭都这么为自己着想,他也不能辜负好朋友的心意,对吧?!
想通之后,他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随即拉开大门,探出脑袋打量了下隔壁。
隔壁的大门开着,有饭菜的香味从里面溢出来,香味勾的他肚子咕噜噜的叫,他想着现在过去不太好,便匆匆跑下楼,填饱肚子,又带了一篮水果回来。
归庭吃过午饭,拿着碗筷刚走到厨房,便听到客厅有敲门声传来。
他刚把碗筷放在水槽里,客厅传来李母的说话声,“阿姨,我是来找李归庭写作业的。”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拿什么水果啊。”
归庭闻言,走过去一看,就见李母拎着个水果篮,而俞钦沛肩上挂着书包,一脸乖巧的跟李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