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庭把窗子打开一条缝,边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被子边道:“你早点休息,我去隔壁睡。”
陈不舟也知道红花油的味道不好闻,虚弱的摆摆手,“大恩不言谢,下个月零花钱分你一半。”
归庭挑眉,他表兄弟好几个,为什么独独跟陈不舟关系好?因为陈不舟识趣又大方。
。
陈不舟身上的伤到底还是没能瞒过他爸。
因为第二天早上,李母给弟弟去了个电话,说孩子摔了一跤,不知道严重不严重,然后陈父直接杀上门来,拎着陈不舟的耳朵带他去医院检查。
陈不舟琢磨着他爸那狗德行,就拉上了他爸喜欢的外甥归庭。
在去医院的路上,陈父免不了要对陈不舟来一番盘问,陈不舟就按昨晚表弟与大姨的说辞,再经过稍稍加工,就变成了昨晚有同学过生日,人家特意邀请了他,他不去不合适。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在他爸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下,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露怯,“我带着阿庭一块去的。”
陈父肃着脸,深沉的目光冷厉地盯着陈不舟飘忽不定的眼,“阿庭,是这样吗?”
归庭一听小舅这话,就知道小舅没相信,便半真半假的说道:“是我陪表哥一起去的,不过不是过生日,是表哥的朋友交了女朋友,请了几个关系好的人吃饭,中途表哥喝了点酒,回家的时候,没注意看路,摔了一跤。”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说罢,陈父抬起手就要抽陈不舟。归庭连忙拦了下来,道:“这事儿说到底我也有责任,本来表哥是不想去的,是我,我整个寒假闷在家里看书,有点累,就让表哥带我出去放松一下。”
“他不带坏你就不错了。”
陈父冷哼了一声,却也收回了手,只是警告道:“陈不舟,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带你表弟去见你那群狐朋狗友,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陈不舟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他趁着他爸没注意,偷偷给归庭竖了个大拇指。
归庭跟着陈不舟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等出了医院门,陈不舟就被他爸没收了手机,带回去关起来修养了。
陈不舟消停了,短时间蹦达不起来。归庭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单调与平静,直到半个月后,隔壁空置已久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这天他放学回家,看到隔壁有工人进进出出,多看了一眼,却没放在心上。
傍晚李母回来的时候,笑着说隔壁都空了十几年了,竟然还有人搬进来。
这里是单位楼,隔音不好,李母说隔壁既然有人搬进来,肯定要装修,到时候会影响归庭休息和看书,就让他先去陈不舟家暂住几天。
归庭点头,多嘴问了句是不是原来的房主搬回来了。
“哪儿啊,隔壁以前住的是个寡老太,带着个女儿,女儿后来出息了,就把她接出去享福了。我估计是那老太太过世了,她的女儿就把这房子给卖了。”
李父皱了皱眉,“君子背后不言人,亏你还是做教育的,没有确定的事,怎么好跟儿子乱说?”
李母瞪了丈夫一眼,“行行行,我的错,我乱说,你儿子该饿了,快过来帮我打下手。”
话题随着李母进厨房结束。
归庭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第二天搬去了陈不舟家暂住。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李母通知他说隔壁已经装修好了,可以回家了。
归庭选择周六不上课的日子搬回来。
路过隔壁时,大门敞开着,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冷不防看到一个穿着咖啡色V领毛衣的少年叼着烟,接着电话正准备从里面走出来。
俩人视线相对,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匆匆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挂了’,随即夹着烟,目不斜视地朝他走来。
他步伐有点急,没注意到门口过高的门槛,脚在门槛上拌了一下,腿部着力不稳,双膝本能地弯下去,对着门口的归庭跪了下来。
归庭:“……”
第一次看到对方摔倒的时候,还能说是意外,但这次对自己下跪……
如果俞钦沛真是他的神魂碎片……他心底缓缓升起一丝抗拒,拒绝接受自己的神魂碎片这么傻。
俞钦沛丢掉夹在手指上的烟,狼狈的站起身,红着脸拍了拍膝盖,佯装镇定地倚在门框,沉声道:“我记得你,你是陈不舟的弟弟,还给过我一块手帕。”
“是表弟。”归庭纠正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说着,他抬了抬下巴,“你怎么会在这儿?”
归庭抬手指了指隔壁,“这是我家。”
俞钦沛一愣,扭头朝隔壁看去,喃喃自语的说了句什么。
归庭隐约只听到‘原来’两个字,不过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只是他刚抬起脚,对方突然又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归庭。”
“李归庭?”
俞钦沛跟着念了一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