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楚图的手,被抓住了。
商唤年穿着一件衬衫,衬衫上却是血迹,他的脸上也有红色的痕迹,表情狰狞:“快跟我走!”
记忆只到哈迪斯号之前的楚图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却感觉自己应该信任他!
商唤年拉着楚图向不远处的大桥上拼去。体力耗尽的楚图几乎是磕绊着跟着他,看着周围掀翻恶心的血肉,冰冷的血糊到了他的脸上。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大桥,楚图的记忆越完整,商唤年的模样也和他的记忆拼凑在了一起!
“你……你怎么来了?”
商唤年回头,喘着气:“你在这里,我可能不来吗?”
他们到了大桥的中央,爬上了桥梁的高杆,站到桥梁半空中的横面上,从那些小鬼中钻了出来。
商唤年拉住身形不稳的楚图,指着大桥下面:“那里有一艘逃生筏,跳下去,爬上筏,就能一路驶向出口。”
楚图睁开了被污血糊住的眼睛,轻轻地扫过桥下:“这逃生筏看样子只能搭起一个人。”
“你在想些什么?”商唤年紧张地说,“先跳下去再说。”
楚图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商唤年,从早上开始就紧缩的眉头一下子展开了,铺平了。
“你为了我进来,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去死。”
原来这就是这个幻境中所说的自我牺牲吗?
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商唤年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图慢慢向后倒向身后小鬼堆。
他的眼睛中露出了痛苦、愧疚和刻骨铭心的爱。
楚图倒向后面的动作在商唤年的眼中像是慢动作镜头,让每一帧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楚图的重心快要跌到后面之前,那一刻,他突然不屑地笑了起来。
“我真希望自己不了解他。”
商唤年一脸震惊,刹那间,楚图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整个人的重心重新稳住了!
楚图眯着眼睛看着一脸震惊的商唤年:“这里是我的幻境,看到的,都是我最深层内心的东西。”
“就像,我不害怕自己的事业因为小人作祟而毁于一旦,但是害怕有一天我的病史会公之于众。”
“也比如,我希望,商唤年会好好地接受我的爱和牺牲。他能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他不会的。我们两个都是会为对方自我牺牲的人,所以啊,到头来才发现,那些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的好意,不过是自以为是加在对方身上的负担。”
这个“商唤年”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栏杆上看着楚图。
楚图的衬衫被大桥上的风刮得猎猎作响,被黑红色液体黏成一缕缕的杂乱地搭在他早已被汗水、泪水、血液打湿的脸上。他没有负担地朝商唤年笑了笑,轻松得不像是正在面对生死情境的人。
“你是我心里的商唤年,是个我希望中能好好接受我的牺牲的商唤年。可是,我在希望他接受的同时,也深深地明白,真正的商唤年是不会这么站着的。”
楚图话音刚落,整个人泛起了狠劲,猛地扑了上去,拦住“商唤年”的腰,带着他向大桥下跳去!
“他会在我倒下去的一瞬间拉住我,用自己给我垫背。”
“我们两个就是这么矫情的要死。”
“我们总是不去想,自己死了对方会怎么痛苦。”
“这次,就算了吧!丫的,不想那么多了!就算死,老子也要你下去陪我!你做鬼还是做人都别想摆脱我!”
.
迷宫里,红桃成功地拿来了蛋糕。而商唤年仍然还保持着一只手臂伸出镜子、抓着美人鱼脖子的姿势。
楚图在一旁没有醒来。
他们在等着他的苏醒。
房间里闯进了玩家,他看到了蛋糕。
这间房间里的场景实在是诡异,但是对蛋糕的渴望已经淹没了他的其他感官。如果房间里有古怪会致命,那迟一步同样也是死!
美人鱼看到有人闯进房间,不屑地笑了起来:“我大意了,让你这么抓到。难道你这个样子还能阻止这个人吗?额,咳咳咳。”
商唤年眼神刮到这个人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
美人鱼露出了恶毒的眼神。
然后,下一秒,她的瞳孔就不断缩小了!
商唤年走出镜子的部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直接走出来了!
美人鱼惊叫了起来:“你疯了!你以为使者就不会死?你这样会死的!”
“没关系的。”
商唤年眼神中竟然有无限温柔。
“如果他失败了,我独活也没意思;这不是牺牲,是为了将我和他的命运绑在一起。”
那个玩家的脚步一下子停下来了。
眼前的男人实在太过于诡异,让他小腿肚在不停打颤。
商唤年的身体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空气中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而这些伤口在复活者的力量下不断被治愈。而通常,在一道伤口完全愈合之前,又是一道伤痕叠在还没长好的新肉上!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整个人像是在不断“凌迟”,又在不断自愈,从头到脚,都被血染红了。
这就是他发现的秘密。用人血的液面可以通信,而人血不一定要从别人那里取,因为复活者是可以无限自愈的。而复活者本身的血,甚至可以让他清楚地看到楚图,让他穿过液面——代价是穿过的所有部分都会受到这样的凌迟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