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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下针,治病
    “还不够?那你想要什么?”
    觉得这唐家上门女婿的胃口太大,赵三眼脸色苍白,身体晃了几晃,梁晃赶紧上前扶住他,转头怒视张显风。
    “张显风,我们三爷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这套房子价值多少吗?”梁晃怒道。
    赵三眼许诺的三件东西,最不起眼的是这套房子,但最有价值的,也是这套房子。
    当年建造这套住所的时候,曾有几位宗师级风水大师到虎城游历,赵三眼因缘巧合下结识了几位大师,让大师们帮忙布置了这套住宅的风水。
    乾坤虎穴,气运通天。
    赵三眼来虎城这十年,办事顺风顺水,地位独树一帜,坐落于旁的盛华会所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在赵三眼和他知情的亲信眼里,这座住宅的风水借力不少,正是他们的信心所在。可现在赵三眼想拿来换自己的命,这张显风不识好歹,还不领情,这让梁晃很是恼火。
    “姓张的,你可想好了,这套房子的风水可是……”
    张显风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
    “这套房子的风水是针对你们三爷做的通天虎穴,与我何干?对我而言,这房子不过就是夜总会旁边的一所普通住宅,乌烟瘴气。”
    “至于你们盛华会所的股份,我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唐家的上门女婿,不管黑白,我都消受不起。”
    “还有那谢家,不劳你们出手,我张显风自会去讨回公道,赵三爷的许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他脸上带着坦然,看不出任何说谎的成分,末了还添上一句——
    “给我这些,还不如给我两百块打车回家更实在。”
    梁晃闻言,眉头皱得死紧。
    张显风能直接说出这套房子的风水是通天虎穴,说明他确实有两下子,但他这么年轻,即使懂得一些风水又能有多大本事,说话如此狂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刚想发作。
    “梁晃,你退下!”赵三眼眯了眯眼睛。
    梁晃撇了撇嘴,只好退到一边。
    赵三眼双手合十朝张显风行了一礼,恭敬问道:“张大师,您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要两百块打车钱。”张显风状似随意。
    赵三眼眉头深皱,两百块钱换他的命……这不是侮辱人吗,他赵三眼,就值两百块钱?
    他想了想,这不成。
    “张大师,我赵三眼能在虎城站住脚,靠的是诚信,只要你治好我的病,我就欠你一份人情,日后您想到要什么,只管开口,我定会双手奉上。”
    “现在,您不想要我之前提的三件东西,不如我就送您一套仙榭山腰的别墅,市值是我目前这套住所的两倍有余,对您固然无所谓,但对唐家的发展却有很大益处,这个您总不能拒绝了。”
    仙榭位于东郊,从古至今都被称为虎城的命脉所在。
    那里安保森严,没有门路根本无法靠近,更无论购买。
    能住进仙榭的人,都拥有极高的身份,非富即贵,随便一个人的名号报出来都能令路人胆寒。
    这样的人文环境,如果说盛华住所是寸土寸金的存在,那仙榭所拥有的价值就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梁晃听得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三爷!”
    这可是三个月前赵三眼带着他们用命换回来的,本打算借机让盛华会所更上一层楼,结果还没捂热就要送出去了。
    “我意已决。”赵三眼抬手摒退他,朝张显风说道,“张大师,您说我还剩不到两个小时的命,请您尽快为我治病,只要两个小时之后我的病不再复发,我就把仙榭别墅当作诊金赠送给您。”
    他不是傻子,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治好他的病的前提下。
    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
    张显风终于微微点了头:“仙榭别墅当诊金,也还凑合。”
    只是凑合?
    梁晃又想发作,但看到赵三眼还抬着的手背,咬着牙把气硬吞到了肚里。
    “有金针吗?如果没有,去金银铺尽快取一根簪子来。”张显风抬手问道。
    赵三眼忙不迭点头:“有!我床头就有一套,是当年一位大师留下的。”
    三个人走进了赵三眼的卧室,赵三眼从床头摸出一个古朴石盒,打开之后,里面静静躺着五根长短不一的金针,最长的接近十厘米,最短的只有一厘米,粗细也各有不同。
    张显风让赵三眼脱了上衣趴在床上,洗了手,捻起了最粗也是最长的那根金针,在明火上不多不少,烤了两秒。
    梁晃在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底也露出了几分希冀。
    两个小时见分晓,赵三眼的命当然值得一套仙榭别墅和赵三眼的一个人情,但如果张显风治不好,那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哼哼。
    张显风屏气凝神,金针正往下落……
    “等等!张大师,你想做什么!”梁晃看得心惊肉跳,扑上去用手挡住了那根针。
    赵三眼趴着不知道,梁晃在旁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根金针明显是要往赵三眼的心窝里戳。
    张显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下针,治病。”
    “放屁!你这根本就是想刺杀我们三爷!”梁晃紧紧护在赵三眼身上,警惕地看着他。
    张显风耸了耸肩,把金针丢回石盒里:“不信算了,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们三爷的命,你这么护着他,就让他等死吧。”
    “好大的口气!”一道雷霆般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个人一齐看过去。
    门被推开,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件灰色道袍,仙风道骨,稀疏的银发梳理整齐,下巴上一枚黑痣在浓密的山羊胡中若隐若现。
    梁晃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大声叫道:“沈大师,快救救我们三爷!”
    赵三眼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眼露希冀:“沈大师,您来了!”
    这是十年前参与这套住宅风水落成的一位大师,这三个月来他派人四处去寻找当年的大师们求治病症,都没有回音,没想到这位沈大师居然突然出现了。
    “你我有缘,我算出你有难,特意赶来救你,没想到你居然听信小人谗言,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命危矣。”沈鹤走过来,一眼都没看张显风。
    张显风也不恼,此时的赵三眼和梁晃都没空理他。
    “沈大师,我就知道您一定能救我。”赵三眼在床上跪了起来,满眼希冀。
    沈鹤虚扶了一下:“无需多礼,你命格特殊,我救你亦是积德,来,快点躺下,我这就帮你堵住胸口气穴。”
    赵三眼欣喜若狂,立即改趴为躺。
    沈鹤摊开随身携带的布包,从里面摸出两根金针,在旁边点好的蜡烛上烤了烤,一手一枚,手腕蓄力……
    “沈大师是吧?你这不是在积德,你这是想一次败光你的德行。”张显风在旁边摇头说。
    沈鹤眉头一皱,金针悬停在赵三眼胸上三厘米,转头看他:“黄口小儿,我不与你计较,你竟口出狂言,蓄意乱我心绪,真是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梁晃也指着他的鼻子骂:“沈大师都来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你给我滚远点,晚点再收拾你!”
    张显风无视梁晃,对沈鹤说道:“我们既然在这里见面,也算有缘,我不介意指点一下你,我问你,你可知赵三眼是什么症状?”
    “指点?就凭你?”沈鹤不屑地冷哼一声,闭眼捻针,缓缓说道:“他膻中大开,导致气运即将流失殆尽,我只需要帮他堵住洞眼,即可保住他剩余气运。”
    张显风摇摇头:“你这是地黄之术,只治根不治本。这样一来,他剩下的气运,即使有这座宅子加持,也无法让他活过一年,这不叫救人?这叫鞭尸!你根本就是贪图救他一次换取的功德。”
    “大胆!”沈鹤瞪眼。
    他气得几乎跳起来:“我与赵三眼相识于十年前,互以友人相称,况且修行之人利益如云烟,给他续命的这一年,我自然会为他寻找填补亏失气运之法。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人,故意在这里挑拨离间,还不赶紧赶他出去!”
    赵三眼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也赶紧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沈大师,他还年轻!”
    “沈大师让你滚蛋!”
    梁晃他说着就要来抓张显风。
    张显风横跨一步,避开梁晃的油手,膝盖曲起往上一顶。
    梁晃也是练过的,一掌抓空立刻觉得不对劲,腹间微凉,野兽 般的直觉让他迅速用另一只手护住腹部。
    “砰”!
    一百三十多斤的汉子居然被张显风的一个膝袭顶飞了出去,撞在一个摆放着古董瓷器的木架子上又落下来,几只珍贵的青花瓷落下来“乒乒乓乓”在他身上开了花。
    张显风冷笑:“什么沈大师,都天门的旁支罢了。”
    听到这话,沈鹤如遭雷击,瞬间脸色大变,惊骇道:“你,你怎么知晓?”
    “都天门的黄老之术,本还勉强,你这旁支,沦落到借运这一步,真是不肖了。”
    看着张显风,沈鹤如同看到了魔鬼,听到了九天雷鸣,一步一步,连连后退,差点跌倒。
    都天密事,他怎知道?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针灸之术。”
    张显风没有搭理他,手一伸,沈鹤手中的两根金针凌空飞起,像是有什么磁力一样飞到了张显风的手中。
    他捻着那两根金针上前,毫不犹豫地往下一放。
    “嗡”……
    耳边似有爆破音。
    沈鹤来不及阻止,大惊失色:“你竟敢……”
    “闭嘴,你仔细看。”张显风打断他的话。
    金针已从背上没 入赵三眼的心脏。
    赵三眼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翻身,只觉身后一热,一股暖流在心脏处汇聚,源源不断流入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他直接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肉眼可见,他原本慢慢接近死灰的肤色一下焕发出了新机,皮肤上都出现了粉红的光泽。
    “这,这是!”沈鹤大张着嘴。
    天人行针,气运浇灌,健体延生。
    “天啊!您是天……”沈鹤腿一软。
    在梁晃惊骇的目光中,
    沈鹤,
    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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