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琳抚着肚子,轻叹一声。
在翠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府。
是了,严家除了严老夫人外,其他人如何她都无所谓。
那般不过是为了在楚言面前表现一番罢了。
她是个冷漠的人,冷漠到连自己的爹娘没了她都不在意,只要能在楚言身边,谁死都跟她没关系。
“翠玉,老夫人的后事你帮忙处理下,记得找个风水好点地方。”
“是。”
翠玉点头领命。
她从小就在她家主子身边伺候,她家主子只对老夫人亲这事儿她知道。
严若琳掀开窗帘看着街道,人不像以前那么多反有几分冷清。
听得老夫人不堪受辱上吊时候她伤心,若是她娘能像老夫人那样上吊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她震惊一下,可她想多了,她娘就是贪生怕死的德行。
怕死,怕到让府内的妾氏们欺负。
她看到了也只当没看见。
谁都没想到严家的掌上明珠跟严家大夫人的生活截然不同,她受尽宠爱,府内的姐妹无人敢跟她叫嚣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不敢惹怒她,而她娘却被那些妾氏们欺负,被压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受着。
多少次她希望她娘能反抗一下但都是徒劳,一次次给她的只有失望。
严若琳放下车帘,马车颠簸往太子府方向去。
唐莫书一听严立要被斩的事儿连忙从椅上起来,一脸惊讶。
这天是要变了?
一次性两位朝廷重臣被抄家诛九族,这意味着什么?
陈业跟严立两人都是朝廷内的老臣,楚皇帝竟也下得了手。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下人见唐莫书从椅上突地站起不禁问。
唐莫书摇头:“没事。”
“不过严立没了对我们也是件好事。”
唐莫书一想,又不惊讶了。
严立是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少了一个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
之前金银赌坊可没少抢钱来赌坊的生意。
“对了旺财,咱们在京城内还有几个铺子?”
唐莫书搂着旺财的肩膀好奇问。
“前几天又关了两,我数数,还剩下三个钱庄两个酒楼还有一个米店一个布店,也没剩几个,现在钱庄的生意也不太好,少爷,钱庄估摸着还得关一两个。”
旺财抬头看着唐莫书提出建议。
现在大伙儿不是钱多而是没钱花,放在钱庄内的银子都拿出来花掉,就这个月他们钱庄已经兑了好几万两。
“这事我会考虑考虑,你说要是连唐家都全部关门,其他店就更别说了。”
唐莫书挠头,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在这局面要是连京城第一富的唐家都关门,其他人肯定人心惶惶。
加上在唐家钱庄存钱的人不少,要是一关肯定会以为唐家要跑路,到时肯定有更多的人想兑银子。
现在唐家靠以前的老本支撑,要全全部兑了唐家是真完蛋。
“宫内那边还得运东西过去,什么胭脂水粉什么菜之类的,这一趟就亏几百两银子,少爷,这么下去真不如去刘国,老爷来信,他在那边的酒楼开起来生意好得很,而且税比楚国这边之前的还低,要不我们也去刘国如何?”
旺财继续道。
他在唐家也有好几年,大建议给不了这种小建议还是能提提的。
唐家一倒,肯定很多人都没饭吃。
所以唐家倒不得。
“这个以后再考虑,现在还能再撑一撑,本少爷的朋友还在楚国,怎能丢下他们跑了呢,万一他们需要本少爷帮忙呢,对了,府内要是有人想走,就让他们去账房结账让人离开。”
唐莫书吩咐,旺财嗨了声:“嗨,现在这局势大伙儿都想找份稳定的工作,哪有人想走,他们都巴不得留在府内。”
“少爷您的朋友?少爷什么时候有过朋友了?”
旺财挠头,回想着,愣是想不起唐莫书有什么朋友。
唐莫书脸一黑,手轻拍旺财肩膀:“本少爷的朋友遍布天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本少爷?”
“没,小的哪敢呀。”
旺财摇头解释。
“去去去,别打扰本少爷算账。”
唐莫书挥手,旺财赶忙离开。
唐莫书拿起毛笔低头看着账本,仔细回忆着。
他好像…似乎…
真的没朋友。
以前那些都是狐朋狗友,有钱时都往上凑没钱时连理都不理一下甚至当做陌生人。
这么想来…
萧长歌跟卫他们有没有将他当成朋友呢?
唐莫书心里瞬间矛盾。
不过就算不是也没关系,萧长歌第一次找他时候说过,他们现在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萧长歌没撤他怎能离开。
宫内
楚皇帝一口吃了两颗丹药,吃得太着急咳咳两声,连忙拿过茶杯大口猛灌水。
“皇上您没事吧?不是说一次只能吃一颗吗,这会直接吃两颗是不是不太好。”
萧长歌看着楚皇帝吃的药担心问。
楚皇帝轻呼一口气,似顺畅许多。
“没事,朕身体好得很。”
“但是皇上您前两天也吃了一颗,这么算下去的话这月内皇上您吃三颗了。”
红袖抚着楚皇帝后背提醒。
“朕是天龙不管吃多少都没事,咳咳,咳咳咳。”
楚皇帝一激动,咳嗽不止。
“皇上,快喝水。”
红袖拿起茶杯递给楚皇帝,楚皇帝刚接过心脏似被什么东西握住一样,睁大双眼,握着茶杯的手一松,哐当一声。
茶杯落地,水溢出来,茶杯支离破碎。
“皇上,皇上。”
“来人,快找神医过来。”
着急的声音响起,星月殿内一团乱。
天空灰蒙,冷风拂过。
楚皇帝醒来时候已躺在床上,房内除了红袖守着外没其他人。
楚皇帝一动,在一旁睡着的红袖猛然醒来。
“皇上,您可算醒了,吓死臣妾了。”
红袖见楚皇帝醒来时连忙起来,扶着楚皇帝坐起。
“咳咳,朕,朕是怎么了?”
楚皇帝咳咳两声,现在这状态明显能感觉到很差。
方才倒下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心脏骤然停了一样。
“皇上突然晕倒,可把臣妾吓死了,神医说皇上是最近操劳加上重度打击所以累倒,需要好好休息。”
“臣妾,臣妾自作主张将让小元子把明日早朝给取消了。”
“臣妾先斩后奏还望皇上降罪,但臣妾实在是心疼皇上的身体。”
红袖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嘤咛抽泣,一副为楚皇帝着想的样子。
听得这哭声,楚皇帝心早软了哪还顾得那么多。
“星儿快起来,你这么做是为朕好,朕奖你还来不及。”
红袖缓缓起身,那双氤氲的眼看着楚皇帝。
“皇上好好休息,这几日臣妾陪着您。”
红袖坐床边,拉起楚皇帝的手情深款款道。
“好,朕方才还以为朕要死了,回想起来自朕登基以来早朝就没缺席过,是时候该休息几天。”
“最近事多,朝内人心惶惶地朕又损失两名大臣,朕以为严立跟其他人不一样能信任,到最后让朕失望,星儿,朕现在能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楚皇帝紧握红袖的手认真道。
“臣妾很高兴被皇上信任,臣妾觉得皇上做的很对,对于那些有异心的人应该铲除,若不然以后会酿成大祸。”
“不管皇上做什么决定,臣妾都支持。”
红袖表明决心。
“朕这一生为楚国这一生也只为你一个女人,但那些人说朕治不好国又说你是妖女,想来,朕对不起你呀。”
楚皇帝念叨着,长叹一声。
想起他杀入殿内逼先帝立他为皇帝时先帝说的话。
先帝从来就没看好过他也没想过将皇位传给他,因为他野心大不适合当皇帝。
为了证明给先帝看,他勤勤恳恳地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想放下但舍不得。
楚言是他儿子,他清楚他本性。
严立是楚言的人,夏若晟也明显是站楚言那边,如今朝内楚言一手遮天,他不得再让楚言的实力扩张下去,不然他会先帝的下场。
“哪有对不起臣妾,皇上不是将那些说臣妾的人都处罚了么?”
“咳咳,咳咳。”
还没说几句,楚皇帝又咳咳几声,红袖轻抚着。
“皇上还是等过几日好了再说,现在先好好休息。”
红袖关心道,起身吹灭灯火。
凤欢殿内,周围的殿都黑灯瞎火唯独皇后这儿还亮着灯火。
皇后坐着许久,思来想去都没找到个好的法子救严立。
这一夜,注定失眠。
转眼三日,楚皇帝也在床卧病三日,三日不上早朝,大臣们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禀告也都往星月殿去。
星月殿的大门快要被踩烂,除了大臣们外还有楚言跟楚绪都去看过楚皇帝,嘘寒问暖了几句后便离开。
楚钰来时,恰好碰上红袖。
“四王爷怎不多坐一会?”
见楚钰从殿内出来红袖心里一动。
楚钰的视线被红袖头上的梅花簪吸引,那簪子大概就是萧长歌说的他送给红袖的那簪子吧。
说来簪子是只他随便买的,早忘记是什么样子的簪子。
今日红袖穿一袭粉衣与梅花簪很配。
见楚钰盯着她看,红袖低头笑颜如花。
她喜欢被楚钰看着。
“狗儿,你先将药给皇上端去。”
红袖吩咐,狗儿点头,好奇看了眼楚钰后便往殿内去。
难道…
狗儿似有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