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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芷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听见文娇娇说这里是她的家,看见了文娇娇捧着他送的生辰礼不语,还听见了自己喊她名字的声音。画面一转有些旖旎,他能感受到自己很热,且身上流了许多汗,不止是汗,还夹杂着一些水...
    水?
    元芷蓦地睁眼,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愣在原地。
    文娇娇枕着他的右臂,锦被只盖到心口处,乌发散作一片,像是要遮掩住雪肤上的红痕。元芷立时侧过头想要起身,刚掀起锦被一角就被冷得抖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未着寸缕,并且,身后的文娇娇也动了。
    他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如遭雷劈。
    文椒被冻得想去扯被子,没扯成,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正对上元芷背对她坐在床头。
    噗,文椒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看来自己醒得正是时候。她看着元芷有些抖动的背影,决定还是不要尖叫了以免把人刺激坏了。
    文椒将自己盖好,背过身去:“元先生。”
    元芷牙都止不住地抖,他想起了自己的梦。梦里女子光洁嫩白的腿被他压着,女子的娇喘随着他的动作忽急忽停...元芷回忆着,身下又有了反应。他一边在心底咒骂自己的无耻行径,一边沉默着捡起地上散乱的衣裳迅速穿好后才嘶哑着回:“文姑娘,我...对不住,我会娶你。”
    文椒等的就是这句话,自顾自在脑海里捋了捋自己的台词,既要展现出自己的敏感脆弱来勾起他的怜惜,又要让他感到愧疚之余还有欣喜。毕竟人都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过错,愧疚只能绑住他一时,让他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情意以为是两情相悦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地为她付出。
    “先生,”文椒喉咙干痛,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虽读书不多,却也仰慕先生高洁,不想因此...且娇娇身份低微,先生冒着闲言碎语收留我,给了我一个家,如此大恩已经难报...先生不必担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元芷想起了昨夜她也是这样,声音颓靡。说着自己的父母,脸上的笑很苦,这么伤心的时候泪水也只肯掉一滴。
    这样的她跟平日是很不同的。她在家里总是笑吟吟的,偶尔还会与他说几句玩笑话,桌上也总是备着热水,无忧无虑的。而现在的她言语间多有轻贱自己的意思,明明也是世家的小姐,心底却这么敏感又卑微。要藏着自己的脆弱假装坚强一定很辛苦吧,就跟他一样,为了不辜负母亲、师长的期盼,逼着自己长大,不敢表露出丝毫的疲累。这样仰慕着他又不开口,却会在私下里记住他喜食辣,给他绣新香囊的姑娘,他却在醉酒后对她...
    “我娘亲进京后我就向你提亲,你送的荷包,我很喜欢。”元芷停住飘忽的思绪,下定决心等母亲进京后就要跟她说文娇娇的事,母亲严厉,又不能提这荒唐事,如何打动母亲他也要再想想。脚步顿了顿,到底没再说什么,退出去关了房门让文娇娇整理。
    今日休沐,他也就不用出门。只到对街食肆里买了饭,回来时文娇娇已经收拾好了,跟平日一样拿着一卷书读。她换了一身象牙白的罗裙,脸色红润,应是看到什么晦涩难懂的语句,秀眉微蹙,不自觉地嘟着嘴。元芷突然想到了之前见过的一幅美人图,画里美人也是文娇娇这恬静的模样。
    她确是很美的,他想。
    这次文椒没有去帮着他一起摆饭,早晨的那番话说的是当作没发生,但文娇娇毕竟是个女子,刻意的躲避才是正常的反应。元芷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泛起几分酸涩——总归是姑娘家,肯定还是恨自己的。
    用完饭,文椒就主动收拾了碗筷,性子可以耍耍,没必要逼他太紧。两人又默契地一个去煮了热水,一个拿了茶具摆在院里。
    元芷耸耸肩,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往常文椒都会跟他闲聊几句,有时候是向他说些邻里的趣事,有时候是拿书向他请教。他捧起茶杯一饮而尽,接过壶又倒了些水,飞快地看一眼文椒,有些坐不住的样子。
    “有件事想同先生说一声。”
    元芷收起心思,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前些日子我往集市去了一趟,向贩子定了两个人服侍,又跟邻里的老妪打听了一处要卖的院子。我想这两日就搬出去,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叨扰先生了...”这是文椒在知道元夫人要进京时就做好的打算,将心比心,换作她为人母也不会想看见自己的儿子往家里带人。与其到时候两边闹得难看,不如趁着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搬出去,将来怎么样再另做打算。
    元芷不悦地抿紧嘴,他自然知道文椒不适合再住在家里,否则母亲不知道会如何看她。只是道理归道理,总是忍不住猜测文椒说这番话的心情。
    文椒拿捏着分寸,看一眼他的表情,心下满意,打个巴掌也要给个枣才是:“我对买卖文书也不大熟悉,还要请先生帮着看看才是。先生可愿?”
    “...好。”元芷点点头,被她俏皮的语调逗笑了,又就这买卖契书的事提醒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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