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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极力压抑地一声抽噎,沉嵊觉得胸口有温热的触感,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哭累了,脸上犹有泪痕的睡去。
    他的小朋友终于得以安寝,在他怀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失眠的人大多神经衰弱,任何一点光亮和声音都会惊醒她。沉嵊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搂着她的手,霍以宁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紧接着,他的手指被拉住——
    “别走……”她声音小小的,无限委屈的语气,沉嵊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我去把窗帘拉上,马上就回来。”
    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沉嵊点燃一支野莓香的香薰蜡烛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躺下来搂住霍以宁。
    霍以宁在他怀里长长地叹息一声,抬起头,轻轻吻住他的唇角,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舐。沉嵊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她。
    “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一吻结束后,霍以宁仍旧靠在沉嵊怀里,她闭着眼睛,沉嵊用手指轻轻触摸她脸上的疤痕:“疼不疼?”
    他刚刚在亲她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嘴唇上的伤疤。
    “现在不疼了。”她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沉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沉嵊,你走吧。我不能……不能耽误你。”
    沉嵊深深叹息,她在怀里,他的一颗心也才能放下,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睡吧。”
    霍以宁醒来的时候,沉嵊正坐在床边看东西。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沉嵊很快把东西放下,转头朝她微笑:“醒了?给你倒点水喝?”
    人一旦睡醒就有了精神,霍以宁很乖地喝光沉嵊递过来的水,但没有和他说话,眼睛依旧是放空的状态。沉嵊见状,不停地和她说话。
    “我和妈妈说了,妈妈也同意了。”沉嵊带着笑意,一枚冰凉的指环被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霍以宁怔怔地看着戒指。
    “其实早就买好了,本来是想今年情人节那天给你的。”
    “有一年了?”霍以宁还是怔怔的,感叹了一句。沉嵊看她这样,也没再说了。
    她仔细地举着手端详,霍以宁将戒指褪下来还给他:“算了吧,于你于我,不再见面都是最好的选择。”
    “让我照顾你,这样不好吗?”沉嵊不死心,“就算是不在一起,就冲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我在你身边。”
    “那以后呢?就算你不结婚……那阿姨和叔叔……”霍以宁很久没有这样大声说话了,几句话下来就耗费了她不少体力:“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活不了几年了。或者说,我不一定哪一天就死了。这样的我,无论对舅舅一家还是你,都是很大的拖累。”
    “可我没这么觉得。”沉嵊一再固执。
    “我已经和姥姥说了,等过了这个夏天,我就搬回家去。”
    “姥姥不会同意的。”
    霍以宁将戒指塞进沉嵊的掌心,“这是我的事情。”
    她的身体就如同她说的那样每况愈下,过了九月她执意搬回霍家的那天,沉嵊在客厅敞着门看了很久。她还坐在轮椅上,林家的那位阿姨负责照顾她,姥姥陪了她几天回去了,反倒是林姜以上学方便为由住了下来。
    霍家重新装修过后,原本霍怀安的房间被林姜住了下来,张姨住进了霍以宁原本的房间,而霍以宁则住进了最大的霍家夫妇的房间。沉嵊去看她时,总是看见霍以宁在窗口坐着,披着厚厚的羊毛披肩。有时候她的房间彻夜不关灯,她在窗口一坐就是一夜。
    十一月,霍以宁患上了感冒。一开始只以为是着凉,紧接着开始发烧,家里请了医生过来,退烧针打上就好,药效一过又会烧上来。
    沉嵊碰上一个学校举办的金融交流大会不得不去,一来一回要将近一个半月的功夫。他去霍家陪霍以宁,此时她已经烧的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他时眼睛却亮了亮。
    沉嵊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我要回学校参加一个活动,一个半月才能回来。走之前就想看看你。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霍以宁摇摇头:“早去早回。”
    沉嵊走后第四天,霍以宁的症状急转直下,连退烧针都退不下来温度,只能一直用酒精物理降温。人总是昏昏噩噩的睡着,醒来也吃不下东西。器官在持续高温下开始病变,到最后喝水都会吐,某天早上她吐了一地的血,人生生地撅了过去。
    在医院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碟,霍以宁开始着手写遗书,她写的很长也很慢,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因为体力不济休息。这样很耗费精神,姥姥他们都劝她别写,说肯定能治好。可霍以宁自己知道她什么情况。
    她现在只怕她突然有一天昏迷,连沉嵊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她掐着日子过,努力保存体力等沉嵊回来再看看她,这样才没有遗憾。
    可她终究没等到。
    在十二月中的一个日子,她在那天晚上接到了沉嵊上飞机的消息,睡下以后就再也没起来。
    *
    霍以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借着微弱的台灯光亮,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沉嵊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一只手搂着她。
    昨晚他出差半个多月才回来,俩人在床上折腾了好久,到最后霍以宁困得都要崩溃了,不知道沉嵊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动了一下,大腿觉得很痛。
    这死男人,精力旺盛的像头牛。
    她看着他,轻轻喊了他一声:“老公。”
    沉嵊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上无意识地拍拍她。
    霍以宁不死心地又喊一声。
    沉嵊醒了,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霍以宁委屈地在他怀里哼哼,沉嵊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做梦了?”
    她点点头,沉嵊又问:“又是那个梦吗?”
    霍以宁又点头。
    沉嵊头痛地叹息,霍以宁第一次梦见前世的时候,醒来哭了一晚上,像是被魇住了一样一直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是不是我们现在才是做梦啊?”霍以宁问道。
    沉嵊止住她的发散思维:“我看你是昨晚折腾的还不累。”
    “谁说的,我现在大腿可疼了。”
    沉嵊闷闷地笑了,还挺开心,然后霍以宁被他摁进怀里。沉嵊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她睡觉,自己却再也没有睡意。
    索性他出差回来有一天的休整假,他搂着重新睡着的霍以宁,端详了她很久。
    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额头。
    ——
    做梦梗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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