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渐渐有了几分真实感,但头有点晕,酝酿了会话语,说,“我就,没什么想法,如果需要我帮忙隐瞒的话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出了事……陶姐那一定把我摘掉。”
许之圳爽快道,“放心,这我们自己的事,不会牵扯到你,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气氛缓和,他们聊了几句,但碍于时间,许之圳要准备去片场准备妆发,小潘和他先过去,谢北随后单独离开。
小潘在玄关磨磨蹭蹭抬头望着天花板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许之圳起身,低声和谢北交代着什么,谢北一概应下来。临走前,他附赠了个贴面吻。
许之圳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同时多了几分难掩的成熟。他在镜头前垂眸思考,眉骨和鼻梁含着光,桀骜的少年气收在眼里,抬眸时,亮得惊人。
可下了戏,那份少年感再没有伴随而来,像是被封锁在了班城体内,留在了《黄昏时刻》中。戏外的他,仅仅是许之圳。拖着脚步,懒散的抬头看着天空,鸟雀飞过,扑棱几下翅膀,他动动眼珠,只安然走过。
窗外是深邃的黑夜,灯光被尽数收拢在阴沉的黑中,许之圳低头无声念着剧本,全身的气质都收敛起来,只留下温润的一层拢在周围,眉眼低垂得近乎平淡,昏黄的台灯灯光透过细垂的流苏,在深色亚麻布窗帘上投下淡淡的轮廓。
陶川坐在他对面,偶尔从平板中抬眼,落在他身上,竟生出几分庆幸来。
这一遭对他来说或许是幸,不但顽强的挺过,熬过心魔,甚至愈加强大,比之前添了几分模仿不来的成熟和镇定。都说误入歧途最为致命,但他就这样走了出来,甚至沉着冷静的反思应对。他才二十岁,刚开始花一样的年纪,走过短短两年,已经同当初的少年大不相同。
陶川思考了一番,竟想不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立场不同观点不同,就她而言,她认为已是万幸,劫后必定光明无阻。
年少的戏大多是和张纯搭档,他活泼起来后和张纯玩得不错,但也仅限于此,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谈,只在闷热的片场打闹说笑,多个人聊天罢。
杀青时他毫无挽留,甚至多给不了几分笑意,只是心里重得快担不住,趁着还没离开,询问当地人哪里有寺庙,驱车上山拜佛。
这个地方就是现实中班城生活的地方,许之圳虔诚跪在佛前,阖眸下,心思万千。人心贪婪,这也希望,那也祈求,他一直都是个俗人,今天却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
寺庙在山上,周末爬山的人不少,香火不断,远远的能看到飘渺的烟雾。下山道上停停歇歇,路旁还有竹亭石凳,许之圳远望,同陶川说,比上山景好看。
陶川累得够呛,她以为这座山不高,没穿运动鞋来,走了截就累得够呛,小潘赶紧搀着她走,下山稍微轻松些,不过也没心情回他,只点点头应付过去。
小潘背着包,跟在许之圳身后,好奇的看了看下棋的老人,嘀咕说真挺悠闲的。
许之圳调侃,回了北京大家都悠闲了,小潘赶紧吐着舌头笑着含糊过去。
许之圳单方面给自己放了两个月的假,说要休整休整,陶川没有拒绝他,于是工作室原先的计划全部改动,之前的综艺倒是硬推不掉了,好在筹备时间长,现在还在报备阶段,估摸着八九月份才开始。
大家都知道原因,选择等待,想让老板完全恢复起来再开工,但没如愿,许之圳回北京后又重新找陶川,说想控制之后的工作量,他还是想主攻影视作品,其他的不多做强求。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陶川没松口,只说让他先静静,过段时间再说。许之圳知道她的意思,不过一时强扭不过来,他也不愁,转眼就溜出去玩了,剩下陶川还在原地忧心。
九月的太阳很大,许之圳耷拉着眼皮躲在伞下,看着远处的俊男靓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踩在沙里的脚丫子,有些心累。
谁能想到,综艺没拍上,来了部电影。
钱荷亲自找他,希望他帮忙客串新电影中的角色。当年一语成谶,如今的许之圳却难免感慨,在三亚的大太阳里暴晒了一天,晚上在酒店忙着护肤,顺便打电话给谢北吐槽。
谢北倒是心宽,说这多好,人家认可你才找你拍电影。许之圳却不乐意,他暑假刚和专业老师说好下学期跟着他屁股后头磨,才因为坦白了拍电影时候的事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想着去修炼一个学期找找感觉,转眼钱荷找他,他只能应下,然后再灰溜溜去找老师请假,意料之中又被骂个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他担的名义是友情出演,演的是男主的少年时代。这是部现代背景的电影,灯红酒绿的俗套爱情故事,多年好友一朝相恋,本质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年少各有各的对象没看上对眼,奔三十了愁着呢,回过头一看,好家伙,这不一现成的吗。
轻松快节奏的喜剧电影,许之圳看剧本觉得不错,拍得好应该口碑不会差,也算是钱荷的新尝试。少年戏份占比不多,毕竟婴儿时期、小学时期、初高中时期挨个都拍了,总得留着空档给真正的男女演员。
但和他搭档的女演员很亮眼,是名很纯的新人,叫黎烟,海戏大一新生,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漂亮又清纯,是新疆人,素颜特别好看,化浓妆却有股说不出的异域风情,让人移不开眼。许之圳觉得这是钱荷挑中的下一枚实力股,迟早她能有一部大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