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翌这才敢正视瞿东向离去的背影,随后转身继续加快速度在新的控制程序上。边打键盘边头也不回的冷哼道:“你们两个在那捉迷藏吗?”
则藏搭着笙调的肩膀,从暗处渐渐显现出来。自从清醒之后,他们发现自己身体变化越来越巨大,本事也越来越多,真的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只需一眼,零翌就察觉出出现的是则藏,随即哼笑一声道:“你舍得出来了?则行呢?”
则藏扬眉自嘲道:“被瞿东向一巴掌给打跑了,哦,还被骂了是胆小鬼。”
零翌一想到则行被乎那一巴掌的场面,顿时乐了:“还是东向制得住。他本就是胆小鬼,连对瞿东向的感情都不敢承认。”
则藏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则行中意瞿东向的?”
零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道:“就则行那死性子,如果不是惦记在心中的人,他愿意围着那人转?明明醒来的时候海阔天空任他飞了,他都能一直转悠在瞿东向身边,这还不够清楚吗?”
则藏被零翌那番话说的震惊了半晌,随后咧嘴露出痞笑道:“果然是旁观者清。咱们不要告诉他,让他慢慢顿悟。”
零翌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目光一转望向了笙调道:“你也下定决心回去了吗?不是你心里一直只惦记着现实中瞿东向吗?”
笙调摇了摇头,他想起了当年他和瞿东向之间最后的记忆,他如同凶兽一般啃咬着瞿东向后颈处,用了所有的恶毒、仇恨和夹杂的爱,编织出一张令人窒息的网。他想要网住瞿东向,嘴里喊着报仇,心里却被一根针扎着痛。那种痛苦被他记在了心中,成为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执念。他把瞿东向对他的冷酷和绝情成为拨动心中那根刺的手,越痛越好,仿佛这样他就可以解脱,可以赎罪了。
当时滴在他腿间的水珠滚烫,他激情澎湃,以为是汗水,如今在想来那是瞿东向受尽屈辱的泪水。
往事不堪回首,笙调咽下心中酸楚,勉强自若道:“其实那是我忏悔的心。自始至终,恨也好,爱也好,我总以为人的感情虚伪,无知。以为父母对我不是爱,那些熙熙攘攘的粉丝也不是爱。其实是我错了,人的爱点点滴滴,是我一开始就排斥厌恶,所以那些爱才会碎落一地,连不起来。我爱瞿东向,这一次不在是片面的,自我想象中的,而是真正爱着全部的瞿东向,不会错了。”
零翌这回放心了,他就知道瞿东向一直都对他们这群人有莫名的吸引力。她就像那根细细长长的绳子,绳子那头的他们飞的再高再远,也始终在她的手心之中。
“那么我们来谈一下计划吧。”零翌勾了勾手,示意两人靠近细聊。
瞿东向去找到瞿北来的时候,瞿北来正抱着父母的骨灰痛哭,像儿时那般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瞿东向鼻子一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上前环抱住瞿北来道:“怎么这么大了,还一个人躲着哭鼻子?”
“姐——天大地大为什么就没有属于我们的家了呢?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这样家破人亡了?东向,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瞿北来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临到最后一刻,他已经顾不得禁忌和责任,他只是想用一个男人的方式留下心爱的人。
瞿东向犹在伤心中,并没有察觉出瞿北来话中最后的异样。她带泪含笑的安慰道:“我的傻弟弟,姐姐没有离开你。姐姐会一直陪伴你的身边,我也需要你一直一直保护着我,我们姐弟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好不好?”
瞿北来清醒头脑之后,心有余悸的收敛了刚才全部外露的异样情愫,稳住心神回给了瞿东向一个幼时般傻呵呵的笑容;“那姐你可要和我拉钩。要健康幸福,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好吗?”
这个时候瞿东向还不知道瞿北来借助零翌的沟通下和那群男人们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她忍住心酸,主动伸出小指勾了勾道:“来吧。和小时候一样。勾勾手,谁撒谎就是小狗。”
瞿北来展颜一笑:“那你可一直是小狗。每次你犯错,都是我顶包的,害的我总被咱爸追着打。”
“嘘。别破坏我在爸爸心中乖公主的形象。”瞿东向指了指瞿北来手中瞿父的骨灰盒,挤眼含笑道。
姐弟两人相识一笑。还有一天半,他们有太多话要说,太多太多了还未达成的心愿——真的希望有一辈子如此之久。
第二天下午,瞿东向握着瞿北来的手在麻醉的作用下缓缓昏睡过去。瞿北来拦下正要躺下的零翌问道:“和叁年前一样,你答应我什么?”
零翌郑重其事道:“这一次是一生一世,我都会护着瞿东向,爱她尊重她。你也——珍重。”
零翌一把甩开零翌伸出的手,通红了双眼道:“别以为我是为了你们。我是为了我姐的幸福。开始吧——”
早一步躺进雪洞之内的笙调和则藏也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们为了避免增加瞿北来带着瞿东向四处逃亡的风险,决定将肉身埋藏在人迹罕至的雪峰山顶处,永远长眠。
瞿北来咬牙狠心一闭眼,按下了程序启动键,本来麻醉作用下的瞿东向渐渐重新陷入了深度昏睡中,那片全新的精神世界即将开启——
姐,忘了我,忘了这里的一切。他亲自按下按钮,送我此生最爱的人离去,从此忘记了他,徒留他一人孤独终老。
*
“欢迎进入凑齐四个怪可以王炸的世界——”
瞿东向茫然四顾,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茬了:“凑齐什么?四个怪?还王炸?怎么个王炸法?把这里给炸了?”
“宿主。这个世界里有四人为一组,四组共计十六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们,他们非常非常的爱你。可是因为你不爱他们,所以本次的攻略任务就是你要爱上他们。”
“啥?还能这么玩的?”瞿东向听得瞠目结舌,这好像有点反过来了。怎么她看以往什么小说啊,电影电视剧都是女主拼命要攻略男主,千方百计得到男主的爱。这里居然是倒过来的?
问题是怪物一样的男人们?瞿东向有点犯难了,老实说她有点颜控,难道是要在这里上演美女与野兽的故事?
她都成年了,自然不相信童话世界这套,尤其她质疑怎么会有一群人莫名其妙就爱她?爱这个字如此沉重,轻易不可说,自然轻易不可得,这么容易得到的当然不会是爱。
可等她走在街头,迎面见到第一个目标对象时候,瞿东向立马兴奋的想要把脑海中说话的系统拿出来揉搓几下:“哇——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世界我喜欢!”
系统也非常自觉地在瞿东向头顶处冒出好感度百分之16的字样,引得躲在周围暗处的一群男人们咬牙切齿。
“我说零翌那臭小子是不是作弊?”燃坤今天为了和瞿东向第一次见面留下好印象,那叫穿的一身山清水秀,像只开屏的花孔雀般招摇。和他一样招摇的是一旁穿的金光闪闪的顾敛,这两人搭在一起,花红柳绿,姹紫嫣红,好似发财树和树上面的发财叶。燃坤这般形象,引得他好兄弟望帆远颇为嫌弃的后退两叁步之远,宁可和他一向看不惯的哥哥掩空来在一起。
而那边率先登场毫不胆怯的零翌自然是自信满满,他目光清澈明亮,就是心中万分肯定,不管岁月流逝,恒古不变的就是瞿东向对他潜意识中藏着的爱恋。一眼万年,即使经过风风雨雨,再次见面瞿东向依然会对他一见钟情。
零翌首战告捷,这让本来心中忐忑不安的男人们心中多少心定了不少。当初他们同意零翌这个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其实都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谁都不敢保证瞿东向肯定会爱上自己。失去全部记忆的瞿东向,失去了仇恨也失去了爱,要是不爱怎么办?虽说烈女怕缠郎,可是这纠缠要是一生一世,瞿东向和其他人缠缠绵绵了,自己毫无进展,那岂不是能呕出心血,气出七窍?
正所谓近乡情更怯,人真的回来站在了那里,一群男人你退我推,只有零翌敢打头阵率先去见瞿东向,好在结果还不错。
有了零翌作为良好开头,一群男人们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样的偶遇方式都有,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笛安都学会了手里捧了一束花,他皮肤白皙,在阳光照耀下,一个俊美白皙的青年,手捧一束鲜花,人比花儿娇,单是这样一个出场,直接让瞿东向好感度飙升到了百分之十。虽说只有百分之十,已经是除去零翌以外最佳的好感度值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人类的精神意志中潜移默化的影响力之巨大,即使瞿东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曾经纠缠的命运,但是对待这群男人们依然怀有深深地戒备之心,这种仿佛带有印刻般的防御心,令她对这群男人们的好感度始终不见涨幅,几个月努力下来,才偶有一个两个数值的增长。一群男人那真的是又悲又哀又急,但是急也没有办法,感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培养成的。当年瞿东向用了六年多的时间才得到男人们的一片真心,到如今风水轮流转,只怕再用一个六年时间让瞿东向爱上他们也不为过。
正所谓人类的悲喜不相通,一对比就更加气人。虽然一群男人除了零翌拔得头筹外,其他都是半斤八两的程度,可是有个人就格外惨,而且惨到不忍睹目那种。
逸骅自认自己已经摆出了最美好的姿态来接近瞿东向,可是他只要一说话,眼神微眯,浅浅一笑的时候,瞿东向对他的好感度就会不停往下狂跌。最后一次,横岳清也在旁边,看到自己兄弟再一次露出那狐狸般贼兮兮的野样子,不禁移开了目光,遥望远方。
“怎么办?东向对我的好感度都跌到负叁百多了。怎么就这么不喜欢我呢?”酒杯在颤,拿酒杯的人也在颤,逸骅急的泪眼滔滔,苦和痛都融进了血液里,轰轰的往头脑里冲。他快急的五脏六腑燃烧起来了。
横岳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教训道:“让你收一收自己那狐狸德性,让你不要笑起来这么奸诈。和你说了东向不喜欢,你怎么就不听呢?”
逸骅几乎委屈的要哭了:“我那是丹凤眼!丹凤眼啊!这么漂亮眼睛怎么会是狐狸眼呢?”
“扯淡。你一笑别说狐狸眼了,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就不能把你那奸诈心思藏一藏吗?”
“我急啊。”逸骅急的直跺脚,恨声道:“连纹风冷那王八蛋都能装可怜样博东向那叁个点好感度,我居然还是负的,我怎么就负的呢?”
横岳清闭了嘴,这话他还真不好说。毕竟兄弟是兄弟,爱人是爱人。在爱人和兄弟之间夹着,他只好暗叹一声:谁叫你六年里面一直欺负着瞿东向——活该啊!(预知这群男人们如何艰难的开始追妻,尤其是某位现实报应的负兄,那漫漫长路追妻路,请看番外。所有番外在微薄:江潮月中落。关于实体书籍请加qq群:904890167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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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之地,人烟罕至,瞿北来带着一批狗拖着雪橇上小镇上进行采购,今天是每月难得的集市活动,他采购了不少物资,同时去了当地的邮政局取信件包裹。
他来去很快,并不在热闹的集市多做逗留,因此在中午之前瞿北来就赶回了住着的小木屋内。外面飘起了大雪,他在门口抖了一身雪花后才进去,屋内一片安静温暖,小木屋摆设简单干净,设备却是一应俱全。
“姐,我今天买了不少吃的。有你爱吃的海鱼。”
屋内一片寂静,并没有回复,瞿北来却习以为常般的继续在那里唠嗑似得聊天着。
换了一身居家服后的瞿北来进入厨房开始煎鱼,偶尔回头看了眼斜躺在床上的人,含笑道:“姐,有没有闻到香味?”
他手艺不错,如今他居住在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令他感到无比的宁静。很快一顿简单的午餐就做完了,他顺手还给门口窝着的一群雪橇犬们制作了香喷喷的狗粮。
照顾好狗子们,瞿北来又洗净了一些小乌梅端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顺势坐下后拿过一块宽大的毛毯给安静的卧躺在沙发一侧的瞿东向轻轻盖上。
“姐,新鲜的乌梅,你尝尝。”瞿北来拿过盆里还泛着水汽的鲜红乌梅凑到了瞿东向鼻尖,瞿东向没有反应,只是安静的犹如睡美人一般,在那片世界中过着美好的生活。
瞿北来习以为常的将乌梅转了个圈放入了自己嘴里,然后不停夸赞道:“真不错。”
随后他将今日从邮政处拿到的信件一一翻看,其中就有一封辗转了几个地方才邮寄到他这里的信件。一封加密了只属于他和夏教授清楚的内容。
“哼,步程前这老家伙真是贼心不死。幸亏你走前来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现在他们这群人投鼠忌器,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看完信件后,瞿北来燃起打火机,将信件烧了干净后,温柔的笑着道:“姐,我今天起的早,你陪我睡个下午觉吧。”
瞿东向自然没有任何反应,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
瞿北来将瞿东向打横怀抱到了床上,然后他侧身跟着躺在了一侧,撑着脑袋安静的看着瞿东向沉睡的容颜。
“姐,你一定在那里过的很开心,很幸福吧。我昨天早上醒来都看到你笑了。真好——就要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好吗?”
瞿北来俯下头,轻轻的在瞿东向额头印下了一个虔诚的吻后,拧开一旁台灯,拿起一旁的书翻开,用轻柔的声音徐徐道:“午睡前,我给你读一首诗,然后我们一起做一个好梦吧。这是厉风写的一首小诗——”
雪花和樱花
白色的雪花,
落在红色的樱花上:
“我要把你的血液变冷。”
热情的樱花,
吻着冷酷的雪花:
“我要教你学会爱。”
爱——怎么能拒绝呢?
冷酷的雪花融化了,
融化在樱花的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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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完结,所有追妻火葬场的番外在微薄哦。后面还有一章解说。我没骗人吧,这是一片很特殊的HE结局。
感谢大家,期待在新文《别乱喊》有你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