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问道:“真的决定留在国内不回去了吗?”
唐欣欣笑了一下,笑容里却是带着伤感,“我毕竟是中国人,留在国内才有亲切感。”
“难道不是为了他?”唐御狼一般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唐欣欣,里面的沉痛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唐欣欣的态度却是很淡然,“为了谁?还能为谁?”她的手臂却不自觉地收紧,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留下一车的伤感。
唐御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纠结这些事。
将唐欣欣送到新买的别墅里,唐御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唐欣欣将安安放在儿童床里,泪珠悄然地掉了下来,看着安安如木霖之一般的五官,泣不成声。
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唐欣欣擦掉了眼泪,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翌日,唐欣欣抱着唐以安朝着西郊而去,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连怀里的安安都变得安静下来了。
西郊墓地。
“妈妈……”唐以安有些无助地用手擦了擦唐欣欣脸上的泪水,急得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唐欣欣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嗓音微哑地对着唐以安说道:“安安乖,妈妈眼里进沙子了。”
唐以安一双大大的眼睛也蓄积了泪水,悄然地往下掉,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唐欣欣安静地擦着唐以安的眼泪,随后缓步地来到一个墓碑前,将手里的花束放了下去,扬起一抹笑意,温柔地说道:“霖之,我来看你了……”
“妈妈……”唐以安茫然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不安。他会的话还不多,很多时候只能叫一句妈妈,但是他却是知道唐欣欣可以懂他的意思。
唐欣欣笑得凄美,抬起头忍住了眼泪,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毅然地抱着唐以安离去。黑色的长裙在风中肆虐地飞扬着,凄美张扬。
“这怎么有束花?”大概一个小时后,古烈疑惑地看着木霖之墓碑前的花。
古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什么东西,晦气!”古烈随手将花放在了旁边的墓前,嘴角有些僵硬,随后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在墓碑前,全是酒菜。
“好了,走吧。”弄好之后,古烈拍了拍古火的肩,笑着离去。
古火嘴角微抽,“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总得庆祝一下吧。”古烈笑着说道,拍了拍古火的脑袋。
古火再次抽了抽嘴角。
古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哥,今天我看见有人在你墓碑前放了一束花。”回到公司,古烈便戏谑地说道,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主位上,木霖之闻言淡淡睨了古烈一眼,“找个时候把那种东西给我处理掉。”他指的是那个空墓。
古烈瘪了瘪嘴,嘻嘻一笑。
当初木霖之那场手术还是失败了,是古烈拉着那个白胡子老头过去,接下了主刀医生手里的刀,在所有人都说没救的情况下,慵懒地在手术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木霖之昏迷地被带了出来,白胡子老头淡淡地说道:“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罢,悠然地离去。
古烈强忍住要拍死他的欲望,在病房里守了一天又一天,一年过去了,没反应,两年过去了没反应。古烈等得耐心都没有了,最后在朋友的怂恿下连墓都替木霖之买好了,说再等半年不醒就不管他了。当然这是气话,他只是害怕失望,先给自己一个痛快而已。
半年后,所有人都以为醒不过来的木霖之竟然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古烈在前一天才订好了墓碑,听到消息后抱着墓碑笑着哭了,觉得这个墓大概起了作用,便把它当成了幸运物供着……
醒来之后,木霖之再也没有提过唐欣欣,而他周围的人也不曾和他提过,当初那件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片刻后,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乐白,他看了看气氛有些怪异的两人,挑了挑眉,说道:“万总说下午打高尔夫,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
“当然。”古烈先回答了,随后看向木霖之,笑着道:“哥也有时间,一起吧。”
木霖之这些天要不就是待在公司要不就是待在屋里,古烈都害怕他闷坏了。
“那我就回去告诉万总了,待会将位置发给你们。”乐白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
唐欣欣去疗养院看了唐老爷子,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三年前那样逻辑的思维,说话颠三倒四,连吃饭这样简单的行为都做得有些费劲了。
唐欣欣耐心地喂他吃饭,身上的气息却是清冷。她怎么也忘不了唐御跟他说的那一切,那个心狠手辣为了权力地位不顾一切的人竟然是她的爷爷。然而又能怎样,爷爷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了,也只有她才会在不时记得这个老爷子。
“铃铃铃……”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唐欣欣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喂,您好。”
“欣欣?”男声甚是好听,语气带有一丝不确定。
唐欣欣的电话号码才换的,没想到就有人知道了,她有些犹豫地嗯了一声,又问道:“请问你是?”
“呵呵,我是你哥哥,还记得吗?万语。”万语感怀地说道,精致的脸上有一些打算。
唐欣欣愣了愣,又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待会过来玩玩吧。”万语笑着道,“好久没见了,聊聊天。”
唐欣欣沉默了一会儿,兴致并不高,“行。”但还是应了。
其实万语对爷爷并不是那么的残忍,这里什么都是齐全的,所有的看护人员都有着极高的素养,可比外面那些地方强了不知多少倍。
万语问了一句她的位置,便派人过来接了。得知唐欣欣竟然在疗养院的时候,万语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唐以安现在还在屋里睡觉觉,唐欣欣不放心,便叫司机回头朝着别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