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这不讲究方式有些令人不适,然而萧弘当太子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难道还指望他当皇帝了就点亮高深莫测的技能吗?
从来都是一代天子一代臣,没听说过皇帝还要跟着大臣的习惯做改变的。
特别是萧弘这种嘴仗一般都是为了他的贺阁老,一点就炸,百试不爽。
所以朝堂上没人敢提,然而就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将折子送进内阁贺惜朝的面前,用词都是斟酌过的,让人抓不住把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大齐江山,遵循祖制。
若是贺惜朝真因此怀恨在心,暗中报复,那么他们就更有理由弹劾他以权谋私了。
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和名望,贺惜朝哪儿需要亲自报复。
如此过分,他身边自有为其不平之人。
那些文书们出自翰林院,同窗师兄弟遍布整个京城,各大书院,再加上陆陆续续到达京城的举人,士林气势在这个时候空前浩大。
贺惜朝作为他们前路的明灯却饱受蒙尘,自然是打了鸡血一般拉帮结派挥毫洒墨。
每人写一篇遣词就能将这些人骂个狗血淋头。
贺惜朝入阁这些年,所做之事天下共睹,因为无儿无女无妻无妾,只有一个没有主见,也不敢在儿子面前求这求那儿的娘,实在是太大公无私了些。
相比起来,这些不敢怼皇帝,却只敢暗搓搓恶心他的人,却不是那么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只需有心人稍稍查出点什么阴私之事,风口浪尖的这些人瞬间跌入万丈深渊,体会到帝王冷酷无情的那一面。
而贺阁老依旧端着温和的笑容出入在文渊阁之中,或在朝堂之前。
然而不管此此风波如何过去,终究帝王无嗣是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他俩是绕不开的。
终于在风波止的某天下衙,贺惜朝走出文渊阁,一眼就看到帝王熟悉的身影等在门口,然而没想到的是,除了萧弘,居然还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粉雕玉琢,眼睛乌黑透亮,忽闪忽闪的模样跟边上身着明黄之人分外相似。他睁大着眼睛,抓住萧弘的衣角紧紧地看着贺惜朝,脸上带着一丝害怕和好奇。
特别像一对父子hellip;hellip;
贺惜朝顿时眯起眼睛。
随着贺阁老一离开衙门,其他的同僚文书也纷纷走出来,然后就见到了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还有萧弘脸上显然易见的讪笑。
顿时,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没敢看贺阁老的脸。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一股愤懑:帝王痴情果真是个屁!
接着便是浓浓的哀伤和悲凉:他们再也不相信至死不渝的爱情了!
瞧着那位小皇子估摸着都三岁了hellip;hellip;天哪,原来三年前皇上就已经背叛了贺阁老了吗?
简直是戳心窝子的一刀!
贺阁老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实在太同情了!
文书们忍不住走到了贺惜朝的身边,虽然帝王无情,可是他们却坚决支持贺阁老。
想想每天皇上都装得如此情深义重,一副将贺阁老放进心窝子的样子,如今想来简直令人作呕。
心里头酝酿着怎么回去鼓动同窗同僚讨伐帝王这喜新厌旧,背信弃义的不道德行为!
当初说的有多好听,什么以上天为媒,百姓为证,如今就有多可恶,多受人唾弃!
别怕,贺阁老,我们站在您这边!rdquo;文书们大声地说,接着看向萧弘,痛心疾首道,皇上,您实在太让臣等失望了!rdquo;
哪怕是被贬,被流放,他们也是再所不惜的。
萧弘闻言简直莫名地看着这些杵在他跟贺惜朝之间大放厥词的小官,不过只要不牵扯到他家惜朝,他一般都是宽宏大量的。
他推了推身边的孩子道:来的路上让你叫什么?rdquo;
萧桦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回头看一眼萧弘,后者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只得鼓起勇气对着贺惜朝喊道:太傅。rdquo;
哎,这才乖嘛。rdquo;萧弘摸了摸萧桦的头,以后得听太傅的话知道吗?他说啥就是啥,他说东,咱们不往西,这就对了。rdquo;
萧桦点了点头,看着贺惜朝的目光带了丝崇拜。
然而贺惜朝身边的小官却要气煞了。
这hellip;hellip;这算什么?
一个解释都没有,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封为太傅就将一切都掩盖了吗?
连一丝歉意都没有,凭什么贺阁老要替皇上教导皇子,这可是背叛的证据,简直是在戳他的心啊!
皇上您太过分了!rdquo;义正言辞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再次响起,贺阁老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教导皇子,您如此待他,对得起天地良心吗?rdquo;
文书们的眼睛都红了,眼里是浓浓的失望。
他这么一说,周围沉默的官员居然一同点头,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萧弘抬起手挠了挠脑袋,实在不明白自个儿啥时候得罪了这些官的,望了一眼贺惜朝,后者抬头望天,嘴角忍着一抹笑意,似乎不打算插手此事。
于是他看看这看看哪儿,终于发现了端倪。这些大臣对他哪怕不敢可眼里或多或少带着一丝愤懑,然而对贺惜朝却是实实在在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