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饭的?陈二狗打量了自己一下,身上因为走的太急,溅了不少泥水,鞋子也穿错了,这么看起来,确实像是要饭的。
再抬头时,那伙计神色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陈二狗拉了一下刘大夫的衣摆,像是为了证明,他将一直捏住手中的几枚铜板亮了出来道:“我不是要饭的,我带了钱,我是来买药的。”
这么几个钱也敢来看病?刘大夫鄙夷的想着,被陈二狗拉过的衣摆上立马多了个泥手印,他一把将袖子拉起来,一边指着陈二狗道:“我衣服可贵着呢,你离远一些。”
陈二狗心中虽然厌恶这个趋炎附势的人,但为了阿爷,他只得照做,往后退了两步,又把手中的铜板往刘大夫方向递了递。
刘大夫嫌弃的接过那几枚铜板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你要买什么药?”
“我阿爷发了一晚的热症,直到今日早上我出门还烧着,我想要一些退热的药。”
刘大夫闻言,随手从药柜里拿出一提扎好的药包丢到柜台上道:“你个,你拿去,煎好之后一日服三次。”
陈二狗接过来,药包上画着几个字和一个图案,但他一个连温饱都要担忧的人,哪里会识字,看着那个画着马头的图案,陈二狗疑惑的问道:“刘大夫,这药包上怎么还有个马头?”
一旁的伙计正要出言提醒,刘大夫却先一步对着那伙计道:“你去后院替我将戥子拿过来”
待那伙计走后,刘大夫才对着陈二狗道:“这是用马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药材,自然就会标上马头以示区分,我也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才破例卖给你,还不赶紧回去,热症可是会要人命的。”
陈二狗闻言心中有些奇怪,可他现在没时间去想那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家中陈老爷子还等着药救命,如今已经耽搁的太久了,陈二狗抱着药对着刘大夫道过谢后往回飞快跑去。
等药房伙计从后院取来戥子时,陈二狗已经离开了,刘大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戥子随手一放,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吩咐道:“下次再遇见这种人来看病,就说我不在。”
伙计点点头,绕到柜台后准备继续磨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着刘大夫的背影道:“对了,掌柜的,你刚才好像拿错药了,那给马用的清暑膏,下午是要送到赵县令哪里的。”
刘大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知道,药台下的抽屉里多的是,下午你给赵县令多送一点过去,他那马可宝贝的很。”
陈二狗一路从药房出来,路过对面的包子摊,买了两个包子一个馒头。
馒头是给自己的,包子是给陈老爷子的,生病的人,要吃好一些才能尽快康复。
他将包子揣进怀中暖着,将药包举过头顶,防止奔跑时泥水将药包打湿。
等回到家中,陈老爷子还烧着,只是热度退下了些许,陈二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将买回来的药煎上后,陈二狗来到陈老爷子面前轻轻叫道:“阿爷,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陈老爷子面色潮红,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就这陈二狗的手吃了点包子又睡下了。
陈二狗叹了口气快速解决了手中的馒头,将剩下的那个包子放进厨房,留着等陈老爷子吃了药在吃。
这大热天的,静静坐着陈二狗都能感到一丝暑气,更何况躺在床上还烧着的陈老爷子了。
他拿过一旁陈老爷子编织的竹扇,轻轻扇着为他驱暑。
迷迷糊糊间,陈二狗打了个盹,朦胧中,他又回到了那个土洞中,一个行为十分怪异的男孩儿正趴在他上方呲牙示威,一双吊梢眼中凶光毕现。
一会画面一转,又变成陈大虎掐着他脖子狞笑着要他去死。
就在陈二狗快要喘不上气来时,突然“咣铛”一声脆响将他从梦魇中惊醒。
陈二狗冷汗浸了一背,他啪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响声是从厨房传来的。
糟了!厨房里还煎着药呢,陈二狗赶忙向厨房跑去。
厨房内空无一人,等他到时,锅碗瓢盆洒了一地,像是刚被洗劫过一样,陈二狗暗暗想着难道他们家进贼了?
可为什么要来厨房?而且他家徒四壁,也有小贼看的上眼?
“唔,这什么味儿?”,陈二狗嗅了嗅鼻子,空中一股怪异的味道从前方炉灶上飘了过来。
他赶忙来到炉灶前,好在这药没洒了,他揭开盖子一看,怪异的味道更加浓烈,不竟让他皱起一张小脸。
去热症的药是这个味道吗?陈二狗心中奇怪,他平时自己采的药只有苦味,但到底是个小孩儿,见识的太少,或许去热症的药就是这个味儿呢。
药水已经变的乌黑,陈二狗熄了火将它倒了出来晾凉。
这才有空收拾乱成一团的厨房,这一圈收拾下来,陈二狗才发现啥也没丢,只是今日剩下的那一个包子却不见了。
难不成厨房进了野狗?陈二狗心中暗暗想着,就在这时,旁边堆砌的木材突然一动。
在烛火的照射下,一双暗幽幽的眸子透过木材缝隙正若影若现。
“谁在哪儿?”
陈二狗心中一跳,难道是那野狗还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