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病情有所好转,那今日为何会将人认错?甚至连眼下都还一直将魏疏认成魏青!”
情况生得突然,元仲是真的担心元墨身子又出什么问题。
说到此,岚先生的脸色又凝重起来。
“此事只怕同大小姐的心病有些关系。”
元府的门房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带着眼前的车夫将停在府前的马车赶到后院去,这马车看起来朴实无华,车夫也是个平易近人的,可这都是宫里来的大人,门房自然不敢怠慢,生怕稍有不妥,便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辛苦各位大人了。”
待车马停好,门房满脸赔着笑意的同几位车夫和随从开口,那几人也客气笑着同他点了点头。
本以为他这便要走了,却又听他开了口。
“皇后娘娘匆匆回来府上,合该是为了大小姐的病而来?”
方才皇后娘娘匆匆进了院子,他一个门房,虽想看清楚娘娘去向,却也不敢乱跑,只得陪着小心的先将眼前这些人安顿好。
见他如此问,那车夫面色不变,却不答话,只笑看着他,那笑意之中已然没了方才的客气。
皇后娘娘想去何处,要做何事,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奴才都不该问,何况旁人?
那门房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一见眼前的大人如此面色便知对方心中该是生了不喜,急忙俯首。
“是小的多嘴了!院屋内有茶水,各位若是累了可稍作歇息,奴才这就退下了!”
说罢又赔笑给几位俯首见了礼,这才颤着心离去。
只是这门房虽胆小,却不是个怕事的,出了院子不去府门前看着,反倒转头便向内院而去了。
元墨房中,元清晚将手指从元墨手腕处移开,眉眼深沉,但也不见十分凝重。
“大姐姐病至此,父亲不该瞒着我,所幸大姐姐的身子还有得法子医治。”
元清晚一身锦衣华服,却是男子装扮。方才她急急忙忙跑进府的时候,萧管家都看花了眼,险些以为眨眼间回到了数年前,元清晚还是元家长子的时候。
喝了安神汤,元墨早已沉沉睡了过去,元清晚赶来,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她把脉,这一看,心下有了些底,眸光之中也是一闪而过的冷意。她没叫任何人察觉这一抹异样,只是长长呼了口气的同一旁的元仲开口说起元墨的病情来。
元清晚的医术之高众人都是知道的,眼下见她都如此说,这心里总算是放下件大事儿,只是关于元墨将魏疏错认成魏青一事......
“是大姐姐执念所致,魏疏同魏青长得又有几分相像,便让大姐姐将他错认为魏青。大姐姐神智清楚,只是在这一人上糊涂,日后好好调养,总归是会好起来的。”
一个人若是太过思念另一个人,执念深到成为一种双眼可见的顽疾之时,会将旁人错认成为心中所念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元墨对魏青的执念,众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元仲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儿,他记得,从前元墨就算睡着,眉宇之间还是会带着一丝愁绪,可如今那愁绪消失殆尽,他的女儿似乎又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件好事。
想明白了,元仲同元清晚点了点头。
“有得治便比什么都好。既是要调养,要怎么个调养法,娘娘还是要写个房子给老夫,老夫也好叫人按着方子煎药。”
闻言元清晚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般的调养法子,没有什么特别,普通大夫都能开出来。只是有一件事,女儿还想同父亲商量,望父亲同意,能让女儿将大姐姐带回宫内调养。”
当初元墨从山寺回来的时候本是答应她住在宫里的,只是后来发生许多的事情让元墨又做了回府的打算,眼下元墨病成这般模样,她虽不至于责怪这元府中人没能照顾好元墨,但让元墨继续待在这府里,她是如何都不放心了。
况且......还有那一对不怕死的母女在这府上住着!
元仲眉头紧皱,半响也只得点了点头。
“小女体弱,若娘娘不嫌小女病中麻烦,便就让她随娘娘入宫罢。”
宫中有太医、有各种珍贵药材,更有元清晚在身旁照看,不管怎么说,元墨去宫里调养,都比在府中要好上许多。
元清晚点了点头,余光见魏疏一直站在那窗边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元墨,她的眸光顿时冷了下来,起身走了两步,挡住了魏疏的目光。
“什么时候,元府内宅也是外男可随意闯入的地方了?”
元清晚这话虽没点名道姓,但任谁都知道她说的是魏疏,这满屋子的人,外男也只有一个魏疏罢了。
魏疏自知理亏,且也明白,只怕在皇后娘娘眼中,魏家的男子都是不可亲近的,如今没有直接治他的罪,已是格外宽容。
没有半点逃避的意思,魏疏直直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向着元清晚俯了身子。
“末将自知今日所为失礼失徳,皇后娘娘若要责罚,末将没有半句怨言。”其实听到元墨病重的消息,别说这些礼仪道德,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不管不顾要闯一闯的。
元清晚冷笑一声,难得的刻薄。
“魏少将军说笑了,将军从西地带功而返,连本宫的亲姐姐都敢觊觎,可见这心中是带着十二分的骄傲的,这般身带功勋之人,本宫可不敢任意处罚!”
先不说魏疏是外男,贸然闯入元墨院子那是无礼之人所为,就算不在意这些,一想到魏家人,元清晚便打心底里生出厌恶。
若不是魏青,元墨也不会伤至此。
西地数次突破起乱之人的埋伏和包围,魏疏一身军功是真的;今日贸然闯入元府,也是关心则乱,过于担心元墨,这才做了失礼之事,并非是仗着军功肆意妄为,元清晚说的这些话,到底是重了些。
只是魏疏却没有因此生气,在他看来,功绩什么的他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如今病卧床榻的女子。
“娘娘恼怒末将,末将不敢多言,事后定到皇上面前请罪,只是还望娘娘同元相准许,让末将陪在元墨身边......就算只是以一个侍从的身份远远看着,末将也心满意足。”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将这个女子的身影深深刻在了心底,或许是她在午后为他盛了一盏冰凉的酸梅汤开始,也或许是夜间散步之时,看见她静静坐在窗前等待大哥回府开始。
他本以为,他不过是将她当成亲人一般的放在心上,可自去西地之后,对她日渐想念,知道大哥给她留下和离书之后,他的担心、他的挂念,都让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经爱上元墨。
他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娘子。
可当元仲亲口说出元墨病重的消息时,他惊觉他往日所求是多么的奢侈,如今,他只求能陪伴在元墨身侧,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看见她,能看着她好起来,他便再无别的奢求。
元清晚眸色不变,半响转过身去,回到元墨身边坐下。
“若是你当真将她放在心上,便该离她远些,你知道魏青伤她有多深,若有一日她清醒过来,眼下的一切,要她如何面对?她的病慢慢调养总归能好,但若是你一直在她身边,让她永远忘不了在魏家受的委屈和伤害,那才是真的害了她。”
不是方才的厉声呵斥,也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诫,元清晚只是简简单单陈述一个事实,便让魏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元墨总有一日是会清醒过来的,错将小叔认成夫君,这样的事,何其荒唐?到时候要她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旁人?
魏疏几时离开的,众人不知,皇后娘娘要将大小姐带回皇宫,整个元府的人都忙着打点、为大小姐准备入宫所用之物。
其实宫中什么都有,只是元仲舍不得元墨离开罢了。
端木莲鹤来的时候,宫中来的车架已然走远,元仲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走远,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两个女儿都离了府,日后这府里,可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是了,他还有妻女,只是......
“老爷,妾身来迟了,还请老爷降罪!”
端木莲鹤眸光闪了闪,下一瞬立刻半搀着端木珊的手向着元仲跪下去。
元仲转头一看她头上覆着抹额,又满脸虚弱之像,急忙上前扶住她。
“这是怎么了?”
昨儿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端木莲鹤急忙摇头。
“妾身无事,只是稍感晕眩便歇了几个时辰,魏疏是妾身放进府里的,没想到惊动了皇后娘娘,妾身有罪,还请老爷责罚!”
那门房才将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便吓了一跳。
本以为魏疏只是来寻元墨说些事情,没想到连皇后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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