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柳如霜原本还在同燕儿说着话,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终归是太少了,但是燕儿自小养在柳家后宅里头,知道的也极其有限,更不用说这世界的格局大势,柳如霜跟她聊了几句,也始终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一切从长计议了。
门外倒是突然有了一个小婢女敲门,柳如霜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模样倒是俏丽得很,俏生生的。
“夫人让我给二小姐送点补汤来。”
燕儿接了,那小姑娘看见燕儿接了汤,却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门口不愿意离开,眼神却始终在柳如霜身上打着转,眼睛笑眯眯的,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夫人说了,这碗汤是特地给二小姐补身子的,二小姐自小便体弱多病,眼下就要嫁入王府了,须得好好补补身子才是。这碗补汤让我务必亲眼看着二小姐喝下去才好,毕竟终归是夫人一片心意。”
“我家小姐自然会喝,难道还会倒了不成,你这丫头好生莫名其妙……”
这丫头是在柳家夫人面前有头有脸的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做这件事情,燕儿一个小丫头敢当着她的面数落她,她俏眉一竖眼看就发作。
柳如霜却懒得跟一个丫鬟计较,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她现在急着脱离柳家,倒是不太好闹出什么风波来的。柳如霜看着这丫鬟,索性拿了汤,直接一饮而尽,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喝完了这碗所谓的夫人的补汤,柳如霜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丫鬟。
“这下可以了吧?”
这丫鬟眉宇间明显闪过了一丝丝得意,她看着眼前的二小姐,心里头倒是得意得很。想不过是个不得夫人宠的庶女,果然好拿捏得很,懦弱怕事。她把空碗一收,得意洋洋的便走掉了。
等到这丫鬟走掉,燕儿看着柳如霜一副淡定的模样,倒是有些着急了。
“小姐你怎么就喝了啊,夫人才没有那么好心,这补药……这补药肯定有问题!你就这么喝下去了,若是伤了身子怎么办?”
柳如霜的神情却很淡定。
“无妨。”
其实她尝出来了那补药里头的问题了,这补药其实是特意放了两味很名贵的中药材,这两种药材单独放在一起无妨,都是补身子的好材料,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若是这两味药材凑在一起,却会产生很可怕的反应。这两味药材若是凑在一起,药性只会互相冲突得厉害,反而有百害而无一利,更重要的是,会致使女子不孕。
想来,夫人终归是不放心柳如霜嫁入王府,害怕她真正翻身,有草鸡变凤凰的机会,虽然永王爷因为残疾已经失去了继承大统的机会,但是若是柳如霜生了皇孙,还是有变数的。而夫人则是直接给柳如霜喂下绝育药,一劳永逸,让她永远不得翻身。
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心计极深,可惜她遇到的不是之前的柳如霜,而是医神战神的柳如霜!柳如霜淡淡的瞥了两眼旁边柜子上头的蜜饯,然后拿了一块陈皮,扔在嘴巴里头。
只有她知道,这味药是有解的,而且解药就是这很常见的蜜饯陈皮,只要吃下陈皮,这味药不但于身体没有任何损伤,反而起到滋补的作用。
她淡淡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夫人也挺有意思的。对着她玩下药的这一套——却不知道,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完完全全是自找苦吃!
……
柳如霜穿上凤冠霞帔的那一日,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的晃神。之前,她是东荒战神,十八岁之后再也不能做这般娇柔女子打扮,再也不能为自己而活。她想过,或许她这一生一世都没有披上嫁衣的机会,却想不到,她来到这里,居然这般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燕儿看着镜子里头的少女,肤如凝脂,一双桃花眼灼灼生辉,整个人宛若神仙妃子一般,柳如霜原本就算得上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绝色,那红妆更是衬托得她整个人明媚娇柔,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眸子,灿若星河,仿佛能够直直地看到人的心底里头去。
燕儿几乎看傻了,她低低地呢喃道:
“小姐你可真美啊……”
“要不是夫人很少让小姐出门,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哪里轮的上林家的那个小姐,照我看,小姐你比他美得多!”
柳如霜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把这种话太过于放在心上。美貌……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对应的背景和势力,反而会带来灾难,不过这种道理,眼前的这个小侍女是不会懂得的。
而且她只想离开这里,巴不得自己越低调越好,这张脸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柳如霜淡淡地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外面的婆子已经开始催促,柳如霜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轻。
“我们该走了。”
柳夫人对于柳如霜这个庶女根本一点儿也不重视。她甚至没有给柳如霜安排得力的贴身丫鬟跟着伺候,这在京城的贵女当中,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柳如霜的这桩婚事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走到门口燕儿的眼眶就红了,她作为柳如霜唯一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随着柳如霜走的,她看着柳如霜,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夫人这也,这也太欺负人了……小姐你一辈子,就可这么一次……”
柳如霜看了一眼哽咽的燕儿,脸上的神情却是云淡风轻。
“别回头了,走吧,以后,我们跟这里,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燕儿看着这样淡漠的小姐,心里头却难受得紧。小姐这般善良,为什么旁人都不懂得她的好?也是自己不是了,做出这般委屈的样子,让明明心里头最难受的小姐,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
燕儿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
“是了,小姐说得好。咱们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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