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一直是在演戏,这话还可信么?
花宵谷的合欢亭中,梁飞燕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品着一盏茶。
陆雨现身亭外,看了这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女子一会儿,叹了声气,道:“姑娘,我不知你与她有什么恩怨,但不管为了什么恩怨,耗费自己的寿元来窥探天机,不值得罢?”
梁飞燕道:“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倒是你,神器之灵,甘愿被一个丫头奴役么?”
陆雨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所以我才要找凤凰果嘛。姑娘,快把凤凰果给我罢。”
梁飞燕抬手敲了敲桌上的一只锦匣,道:“凤凰果就在这里,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送给你。”
陆雨道:“何事?”
梁飞燕道:“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要管她的事。”
陆雨不假思索道:“我答应你。”
梁飞燕徐徐看他一眼,道:“你敢发誓么?”
陆雨笑道:“姑娘,这还用发誓么?我堂堂神器之灵岂会言而无信?”
梁飞燕显然不相信他,道:“你不发誓,这凤凰果我是不能给你的。”
陆雨沉吟片刻,道:“好罢,那我对天起誓,我……”一语未了,纵身上前去抢桌上的匣子。
梁飞燕旋即抬掌向他拍去,两人对了一掌竟是不分高下,陆雨倒也不甚惊奇,料到她是巫山宗出来的人,修为自然不俗。他身子一撤,随后连出叁掌,最后一掌在她面前虚晃一下,探手往下去抓她胸前。
梁飞燕大怒,侧身飞起一脚向他胸口踹去。这一脚当真又快又狠,陆雨未能躲过,胸口剧痛,一把攥住她的脚踝,往亭外一块石壁甩去。
梁飞燕出了亭子,腾空一转便止住了去势,轻盈如蝶地落在一块大青石上,却发觉足下冰凉,低头一看,一只绣鞋没了。
陆雨拿着她的鞋,笑道:“梁宫主,用凤凰果来换你的鞋怎么样?”
梁飞燕冷冷道:“你想得美。”说罢,手中多出一柄寒光夺目的长剑,飞身向他刺来。
陆雨收了她的鞋,亦出剑招架,一面笑道:“你不要你的鞋,便是送给我了,我必然好生珍藏,日夜把玩。”
梁飞燕听他出言调戏,更加恼怒,剑光霍霍,片刻不停。陆雨转眼与她过了几十招,道:“听说梁宫主最是厌恶男子,难道曾经被人辜负过么?你这样恨她,莫非是她抢了你的男人?”
梁飞燕不作声,双眸恨意闪动,剑上力道骤增,几欲将他碎尸万段。
陆雨与她交手并不轻松,见她如此动怒却哈哈大笑。忽而一道剑风袭来,他也未躲,所戴的面具被剑风击碎,梁飞燕看见那张脸,浑似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僵住了。
鸳鸯温梦,一朝为空,梦醒尚心寒。她的痴恋与怨念都寄托于这张冰清玉润的容颜,若是从未得到也无妨,可怜明明赐予她又收回,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陆雨心中叹息,动作却丝毫不慢,劈手抢过她身上的匣子,化光便走。
她的分身竟变作他的模样来戏耍自己!梁飞燕回过神,气得浑身发抖,颤声念动口诀,开启法阵欲将陆雨困杀此处。
四周光幕合拢,势不可挡,陆雨无路可走,只得以结界护住自身。
梁飞燕道:“此乃千绝天煞阵,纵然你是神器之灵,也逃脱不得。我原本不想杀你,你却与那贱人一个德行,非要找死!”
陆雨道:“梁宫主,我是她的分身,深知女子之心。我既然来找你,又岂会不留后路呢?”
那厢依依捧着日月仪,紧张地看着更漏,见子时已至郎未至,咽了下口水,念道:“上极无上,日月同天。”
陆雨微微一笑,道:“梁宫主,但愿我们后会无期。”说罢,凭空消失在法阵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