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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神像倾倒在地后,从面部裂开了,黑色的裂缝分开了它满含威仪的眼瞳,与挺直的鼻梁,一路延伸到了脖子以下,竟有些触目惊心。
    而兰菏,推去金身后,他旋身,自据神位!
    高坐神台,兰菏道:“城隍无道,此位还该我来坐。”
    荧幕上,青砖砌成的残破庙宇中,墙上的苔藓阴郁得可怕,小来浴血奋战,一身红袍被血染得愈发鲜艳,在灰暗的色调中尤为刺眼。
    他挥剑杀至高大到需要仰视的神之前。
    小来挺身一击,将神推下,观者皆不敢置信他能弑神,就连同伴也不抱希望,可小来确是于落地时一剑穿心,眉眼锋利,冷冷道:“我来教汝修行作神!”
    此时,因跃起而飘扬的红袍才缓缓落下——
    袍角处是海水江牙的纹饰,向上有四爪金龙,盘踞在红袍上,端坐神位上的兰菏,转瞬竟已披上鲜红的蟒袍!
    电影院内的观众为了精彩的剧情在激动地低呼:“帅啊。”
    殿内,胡七十九也跳起来喊了一声:“尊家牛逼!!”
    推下神像,自据其位,生无常立成活城隍,蟒袍加身。
    安守信看了看身上,官袍已褪色,神力也被剥夺,他脸色极为难看:“……夺祀?”
    但这并非阴司调令之下的改换神官,竟是兰菏以活人之身强行夺祀?!
    兰菏身上出现蟒袍,证明他夺去神位,此间庙宇已改换香火,不再是安守信的地界。
    既然城隍失道,他为何不能顺应天理替之。前身为神将,今世也配享香火,此心即佛心,此道即神道。一言应天理,扭转身份,只在开悟的一刹。
    官印已徐徐落下,庙内无论是恶鬼,还是阴差,都愕然地停下了手……
    他们做鬼以来,还真没见过如此霸道的即位方式,而且,见过的生无常多了,何时见过活城隍!
    香火更替,也就是夺祀,通常是要人类相助的,毕竟神道人替。
    ——可是,可是这位他自己还真就是个人,不但会做香火,且受着香火,甚至有自己的“信众”,也就是粉丝。该有的一个不少,还应了天理。
    就这么把安守信给踹了下去,自己即位。
    他甚至抬手把香炉抱在怀里,将原来安守信的香灰全洒在了地上,又将自己所有的金顶炉灰装了进去,仗着活人身份,连安炉都自己办了……
    兰菏抬着下巴道:“现在你说,这里是谁的地盘?”
    众鬼噤若寒蝉。
    ……
    老白从安守信无力的手中掉了下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揉了揉自己险些离体的胳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们小来在阳世早就是双重‘偶像’了,被活人夺祀,你就是城隍史上最丢人的神!”
    安守信先前闲庭信步一般,是他有绝对的掌控,可现在地盘都被抢走了,也彻底保持不住轻松儒雅,怒视兰菏:“我杀了你——”
    刚才安守信还把他晃来晃去,兰菏从神位上跳了下来,报复心很强地一伸手,安守信就和他先前一样,转瞬游览整个京城的景点。
    不过这一次,安守信直面的,是金融街加班的员工,是电影院中欢笑的观众,是徘徊在寺庙外的鬼魂,是东岳庙仍在守庚辰的道士……
    安守信哪里看得进去,他极不甘心被夺祀,半道中就一扭,脱离兰菏的控制,落在了鸟巢体育馆上头。
    “咦?”兰菏看了下手,“不熟练,他挣脱了。”
    其他人:“??”
    那些鬼吏眼看变天了,正战战兢兢,想纳头就拜呢,忽然听到兰菏这么一句,都不知所措了。
    “没事没事。”兰菏心念一动,就把这些恶鬼和鬼吏都关进了城隍狱中,随即一拉家仙们,便出现在了鸟巢旁。
    外头的大雨早已停息,地面上还有些许积水。深夜的体育馆周遭一眼望去,孤寂的夜灯下,似乎空旷得没有几个人。
    此刻,电影院中的观众们一边热烈讨论着剧情一边走出来,也听到工作人员说:“你们运气可太好了,刚才那天气,暴雨旋风啊,跟渡劫似的,压根走不了人,我还以为又要涨大水了……”
    观众们茫然一笑:“是吗?”
    只有地面的水洼能证明工作人员所言不虚,只是他们看电影期间,对外面有过一场暴雨,实在一无所知。
    体育馆前,安守信捂着肩上的剑伤,虽然失去神位,他魂魄本身的力量也不弱,只是……只是在人家的地盘,轻易被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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