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儿一听, 更是喜笑颜开,迈着大步转眼就到了颜长倾的面前, 然后又坐到了他的对面案前, 颜长倾看她一眼, 见她一脸的腊黄,看着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伸手至怀里掏出块帕子来, 一边替她擦拭一边没好气地问:“这涂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三哥给我的,他总不会害我!”崔九儿满不在乎地道。
“毓之给你的?也就是说, 你来这, 你父亲和兄长都是知道的?”颜长倾问道。
“是啊,也真是奇怪, 往日他们从不让我出门,那日我说要跟着夫子去游学,爹爹和兄长们竟都一口答应下来了。”崔九儿很是迷惑不解地道。
颜长倾一听,想起自己和崔国公在大帐之内的那番谈话,现如今, 崔家父兄竟又同意崔九儿跟着自己来了,岂不是更加明朗了他们的态度?想到此, 颜长倾心中一喜,几乎想扬起嘴角笑起来,可他一想自己这回可是要给她立威,如何能在这时笑出来?便又忍了笑意继续冷着一张脸。
颜长倾细细擦了半天, 终于将崔九儿脸上那些黄腊都擦了个干净,露出了白皙娇嫩的本来面目。他轻舒一口气,仍是口气淡淡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你都错在哪儿了?”
崔九儿听完长叹一口气,一双秀眉也蹙得紧紧的,摆出了十二分的悔恨,就差抹出一点眼泪出来了,她低着头道:“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偷了御赐的杏花酒,不仅自己偷喝,还叫上大伙儿一块喝,呃,我还将凤阙给拖下水,假传大王的令。”
崔九儿一口气说完,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颜长倾,作出一副诚恳之极的姿态来。
“就这些?”颜长倾长眸一挑,似是很不满意她的态度。
崔九儿心想,果然是这个错认得还不够深刻,她赶紧摆上一副更加悔恨的面孔,还顺带着揉了一把眼睛,只将双眼都揉得红红的,然后状似哽咽着道:“夫子,这回我是真错了,我不该罔顾夫子定下的军纪,带头饮酒,若是大家都醉倒了,刚好又贼人来了,奕哥哥御赐的那十几车的东西肯定都会被别人抢走了……”
什么?她都说了些什么?颜长倾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厉害,可是崔九儿偏还没知觉,仍然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的继续往下说:“奕哥哥一向大方,他给的,肯定都是好的……啊……”
崔九儿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因为颜长倾气得快要疯了,只想着快点阻止她没完没了的胡说八道。他猛然伸手,将隔在两之间的长案推到一边,然后又是一伸手将她拉近自己,然后一低头便吻上了她,将她那些喋喋不休全都封住了。
崔九儿正说得起劲,冷不防被颜长倾这样突然欺身上来,虽是吓了一跳,可是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了可是很不痛快,于是她挣扎了下准备将剩下的话给说完,颜长倾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伸手扣紧了她的后脑,唇上先是浅尝辄止,渐渐便是流连忘返,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崔九儿没挣开去,随即便发现此刻的夫子比起以前两人之间的亲昵,更多了些霸道,厮磨缠绵间,崔九儿渐渐便忘记了自己还想说什么话,慢慢就沦陷在这一片清洌惑人的气息之中。
大帐之内,灯光摇曳,将紧紧相拥的一双剪影投在帐壁之上,又洒下一室的晕黄,帐外的北风也似乎感染到了帐内的这一派晕暖动人的气息,消去了寒厉呼啸之声,渐渐变成了浅唱低吟……
夜已渐渐深了,帐内的两人却还是浑然未觉,崔九儿觉得自己宛如一条被抓上岸的鱼儿,虽是感觉快要窒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雀跃。此刻的夫子,肯定是风情万种,魅惑之极的吧?她好奇心又起,便忍不住偷偷的挣开一只眼睛,想看看颜长倾此刻的模样。
颜长倾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分心,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有些不舍地离了她,然后叹一口气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崔九儿赶紧要摇头否认,见她酥红着一张脸,两只眼睛泛着湿漉漉的光彩,颜长倾心里又是一阵微颤,低声道:“你莫不是想偷看我?”
颜长倾的声音带着嘶哑的磁性,他面色如玉般莹白,两颊也染上了些微晕红,嘴角微扬,樱色的唇透着润泽的光芒。一双长眸内光华流转,似揉进了无尽的温柔与深情,正定定的看向了她。
崔九儿看得呆了,不知不觉间那犯痴的毛病又出来了,她双眼迷离,轻启粉唇道:“夫子,你这般模样,真乃人间尤物也。”
颜长倾一听又是气得心口发痛,她这胡说八道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去?他拧起眉,无可奈何道:“你是想要将我气死了才肯罢休么?”
见得颜长倾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崔九儿才明白自己又乱说话,她赶紧低头又是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道:“夫子,您千万别生气,九儿知错了。”
颜长倾又是叹一口气,伸出双手又将她重新揽入怀里。口中轻道:“你知错?你哪里知道错什么了?前几日你突然就下山回府都不来送我一程,你可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睡不着,吃不下,差点就想抛下燕罗军去寻你了!”
颜长倾的声音低软,带着点幽怨嗔怪,如倾诉般在崔九儿的耳边喃喃低语,崔九儿红着脸,心里融软成一片,她靠在他的肩头偷偷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道:“夫子,你说你睡不着,吃不下,这岂不是生了相思病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