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天极楼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远播,只不过跟死对头万象森罗这样的名门正派比起来,天极楼所得不过是骂名而已。
天极楼覆灭之后,岑息也未敢将手底下的人放归江湖,如今尚在他身边做事,不过都被关雎调教得差不多了,若不计较前事,尚算个“苗红”。
岑息听得天雷所说,倒是没太在意,“依你的说法,这个叫‘天极’的组织居然派一个笨到如此地步的人来刺杀侯爷,想必也是虚有其表而已,专借天极楼壮胆罢了,一锅端了了事。”
这话虽然说得随便,也不是没道理。反正无论对方是真“天极”还是假“天极”,总归是要除去的,这总归涉及到尚翊的安危。
天雷随后将事情同尚翊说明,一同商议了应对之法。
尚翊在朝中算得上行事不拘的代表了,得罪人也不在少数,头二叁年在锦阳又弄了一番大动静,差点去了半条命,如今还有人想对付他也不算稀奇事。
“这个‘天极’跟天极楼什么关系?”
天雷想到印歌,简直是差远了,遂道:“大概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借天极楼之名逞威。”
“那还真是胆子不小,也不怕正主找他麻烦。”尚翊笑了一声,也不是特别担心,还有闲心采花坛子里的花。
如今闪电追风相继成婚,已不在侯府,天雷未免疏漏,还是提议道:“事情还未查明,还是让追风和闪电暂且回来为好。”
“就在一个地方,平日不过串串门的事情,何苦打搅人家小夫妻。”尚翊说完,抬起自己费心插的小花篮,朝天雷询问意见,“你觉得这花篮插得怎么样?颜颜会喜欢么?”
天雷一顿,只管点头称好,总算明白他不是怕打搅人家夫妻,而是怕人家打搅他们夫妻而已。
他忽然细想侯爷这话是否有什么深意,自己是不是也该早点找个媳妇搬出去了,免得待在这里“打搅”人家小夫妻。
不过这事儿最终也没能瞒着追风和闪电。
消息既然给了岑息,岑息肯定会透露给关雎。关雎身为师叔,便自然要吩咐小辈们的。
所以追风和闪电也是奉了关雎之命,前来襄助。
不过这事到底跟天极楼的名字挨着,天雷觉得应是岑息出面才是,闪电告诉他:“来的时候就说了,忙着给女儿办嫁妆呢。”
天雷皱眉纳闷:“他哪来的女儿?”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么?而且又哪来已经需要办嫁妆的女儿了?
闪电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才要努力啊,有了女儿出嫁不也是迟早的么。”
天雷这才明白过来,内心极度无言,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单身汉在他们当中没有共同语言了。
但也正如岑息所说,这个仿照天极楼而成的“天极”并没形成气候,亏得天雷一门仨师兄弟齐齐出动,端了对方老窝竟觉得不尽兴。
不过如今追风和闪电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似当年总想着快马江湖,若能安稳度日谁又想成日刀光剑影?所以解决了事情之后就乐颠颠地回去陪媳妇儿了,徒留天雷一个善后。
天雷越发觉得,自己是时候结束光棍生涯了。但终身大事,怎么都不能儿戏,说归说还是得看缘分。
天雷只能继续善后“天极”所牵涉出来的事情,借以安抚自己被一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兄弟所刺伤的心情。
这毕竟关系尚翊,本该由他自己交涉,不过见天雷跑得勤快,他便干脆将大半事情都交给天雷打理,剩下来的时间则都是与颜兮品茶赏花。
天雷默然无言,只心里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等得事情彻底安排妥当,天雷便寻思着到底是该回师门静修一阵,还是干脆出去浪迹一番,也免得天天看人腻腻歪歪。
打定主意后,天雷便收拾包裹,看到柜子一侧不属于自己的短刀和玉佩,才想起来似乎还有此一事未能了却。
清缴“天极”的时候,天雷也预想过会不会再与印歌碰上,没见到人的时候还隐有欣慰,觉得她总还算“迷途知返”。只是她的音讯也未能再打听到,也不知在何处。
这件事天雷其实一直没跟其他人讲,细思之下也觉得纳闷,不过总归是无伤大雅,便算他心中一个小秘密罢了。
将东西一股脑塞在包袱里后,天雷便丢回了柜子,一看桌子上还遗留下那玉佩,懒得再拆开放一遍,就随手揣在了身上。
他不几日就要走,还得去跟追风闪电打声招呼才是。
天雷抓了几把肉干,出门之后便抄了近路,脚步也不快,全当悠闲散步。
这小街巷里少有人,两边的青瓦上时常会有许多猫卧着晒太阳。天雷闲得无聊的时候,常来喂食逗猫,所以这里的猫都跟他很熟了,见着他的身影便相继从屋脊间跃下来,颠颠地跑到他跟前讨食吃。
天雷把手里的肉干分出去,摸摸这个的脑袋,抓抓那个的爪子,念叨着自己给取的名字,与平日少言又略显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今日这群毛团子中间似乎混进了一只不速之客,彪悍的体型格外显眼,硬是将面前的猫都挤开,一路冲到天雷面前,大快朵颐。
“啧,这么霸道,你是哪儿来的?”天雷将黑白相间的霸道猫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手指娴熟地在他脖颈跟脑袋间抓挠。
这猫虽然不喜自己享用美食被打断,又似乎很受用如此手法,斜眯着眼露着一颗尖尖的牙齿,啃着天雷的手指却并不用力。
天雷撸了个过瘾,方把猫放回去,就听到背后一记轻喝:“小贼猫!哪里逃!”
天雷回过头,就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娇艳的面庞一双水眸硬是瞪成凶神恶煞的样子,脚一蹬墙就飞将过来。
只是印歌看清天雷后,心中下意识一凛,脚底一打滑,本该轻盈落地的姿势,硬是因生生一顿面朝下扑在他旁边。
天雷愣完之后实在是没憋住笑了一声,拎着她的后领起来,“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能出状况?武功不到家,还需勤修才是。”
印歌甩开他的手,面上是羞愤的红,与她发辫上挽着的浅白丝绢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