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啊?”
律师本来准备回收合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谢执说了什么。
不签?怎么可能不签?!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情,不签那不是傻子吗?
难道……执此一肆,be了?
律师收回了自己看八卦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看坐在一边的严肆。
严肆盯着桌面上那份被推远的合同,若有所思了几秒,抬起头对律师道;“不好意思,请让我们单独呆几分钟。”
“好的。”律师立刻很有职业素养地将所有东西打包,麻利地走出门外,并贴心地为两个人关上了门。
严肆拿起一个遥控器,按动一下后,会议室的玻璃自动变成磨砂样,将两个人包裹其中,外人无法窥伺里面。
“为什么不签字?”严肆站起来,走到谢执面前的桌上坐下。
“你为这个公司花了多少钱?”谢执没回答严肆的问题,而是抬头仰视着他,“你现在还有钱吗?”
谢执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扎了一下。
不用问,如果不是全部,那就是接近全部——谢执多少有点经济学常识,能分析严肆的积蓄和这个级别公司资产之间的等级,综合判断之后就知道。
如果严肆没有靠家里,那这里就是他的倾尽所有。
严肆也没想到谢执问他这个,心里像被热水滚过,一片柔和。
严肆伸出手,放在谢执侧脸上,认真道:“有。”
谢执明显不信。
“真的有。”严肆说,“饭卡里还有一千块,保守估计,能和你吃三百顿冒菜。”
……严大明星落魄至此,谢小编剧简直哭笑不得。
谢执笑了下,指尖压着那份合同,把它推更远。
“所以我不签。”
“不行。”
谢执推合同的动作半道崩卒,严肆手臂向后,压着合同,不让谢执推。
“要签。”严肆表情微微有些严肃,他把合同拿起来,递到谢执面前,“这是我给你的保证——有了它,你永远都不需要为了钱去写你不喜欢的剧本。”
“你在我身边。”谢执不接合同,“我不需要其他保证。”
严肆听到谢执这么说,忍不住又笑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对。我是保证。”严肆轻声道,“可是,万一呢?”
“……什么万一?”
“人有旦夕祸福,我主观上一定不会离开你,但是客观上……”
但是客观上,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太多的意外和可能性,他和谢执没有结婚,如果真的有意外,他不希望什么都没有留给谢执。
谢执眼睛微微一闪,似乎是动摇了。
严肆把合同往前递了递,谢执举起手,一把抓过严肆的合同。
下一刻,谢执拿着合同,快步走向会议室角落的一台机器,直接将合同塞进机器中,几秒之后,碎成条状的文件被机器吐了出来。
“没有万一。”
谢执背对严肆,看着整个文件都变成细条被吐出,掉到最下面装废纸的纸箱里面,这才转过来。
眼角微红,目光像藏了一把燃烧的火,紧盯着严肆:“你在我就在,我们之间,没有万一。”
严肆本来也只是想哄小朋友开心,结果一朝用词不慎,小朋友差点哭给自己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除了赶紧去哄,严有钱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发誓自己起码活它个三百六十五岁,直到活成一只老王八,这才把小朋友哄好了,不过股权是转让不成了,只能律师费照给,带小朋友参观了一圈公司后,把银行卡副卡绑给他,让他随便花。
谢执暂时没动钱,抓紧暑假先去支教,然后写了整个大二上期,把剧本打磨出来,请白翰墨温随心分别掌眼之后,在大二上的尾巴尖上,敲定了剧本。
剧本名为《走进》,以零几年为背景,讲述一位师范毕业的老师被迫走入深山腹地,在那里生活变老的故事。
剧本打磨好了,钱也基本到位了,接下来就是做预算,拉人组成剧组。
这次的拍摄涉及到上千万的资金,当然不是找一下校内同学就可以解决的水平,不过李依依一直惦记着他们拍电影的事情,谢执还没有开始找,她就已经介绍过来了一个。
“是我同院系的学姐。”李依依打电话时给谢执说,“在这行里面经手过四五个电影了,肯定没有问题。”
李依依介绍过来的学姐对工资要价比较高,但也确实物超所值,一张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预算弄得和理有据,还介绍谢执严肆几个人脉,先行拉去选好址的地方搭建场景去了。
事情分两头说,谢执磨剧本的暑假,潘言当然也没有闲着——就算是借潘大导演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毫无经验地操持这么大一场电影拍摄。
于是潘言哀嚎着抱了林久的大腿,整个暑假都在片场打杂学习,大二上期尽量把课凑了凑,留出周五和周末三天空余,打飞的来回,硬生生地跟完了一场拍摄。
林久很欣赏这位后辈,大方地把自己的人脉给他,潘言东奔西跑,钱到位了,也就不算太困难地谈下来了一些和他风格融洽的灯光、摄影、录音等创作团队。
严肆算是最不忙的那位,却也试镜去了一位大导的组内,在大导近乎严苛的打磨之下,几乎是掉了一层皮地换来了演技的再次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