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看着宋闵,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去年她还在京城,那会儿她闲着没事,有时是会出门去义诊。
那天她原本是茶馆里听说书,偶尔看见对面的药铺将一位求医的老大爷赶出来,老大爷跪在地上哭着磕头,那药铺的伙计却拿着棍子撵人。
她过去询问,才知道原来那老大爷是来为自己病重的妻子买药,妻子患病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且病情反而越来越重。
老大爷当时已经身无分文,他想着平日都是在那间药铺拿药,便想求着药铺老板施舍一副药救命,等日后有了钱一定如数奉还。
谁知那药铺老板听后却直接挥手赶人,说道:“我这开的是药铺,不是善堂,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秦桑见那大爷抹着眼泪,心中不忍,便和他说明自己也是大夫,可以去帮忙看看。
老大爷听后满眼泪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亮光,对着她千恩万谢,然后才连忙带路去他家里。
其实不是什么很难治的病,秦桑诊过脉后,便写了一副方子,让茯苓去抓药,又帮忙施针缓解病人的痛苦。
“我已经让人去抓药了,你们按着我说的,一日三次熬药给病人喝,三天后我再来看诊。”
她离开时,正好撞上得知母亲病重从书院匆忙赶回来的宋闵。
两人当时打了个照面,秦桑不太记得了,但宋闵记得。
他记了很久。母亲病愈后,他甚至四处打听过,却再也没见过秦桑。
昨晚皇后娘娘突然说要给他赐婚,让他见一见,他原本并不高兴,但当秦桑走进来的时候,他心中又惊又喜,甚至几乎按捺不住想求陛下当场赐婚。
他现在很高兴,问秦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秦桑想了半天想起来,她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宋大娘的儿子。”
宋闵一笑,“对。”
秦桑笑道:“那我要恭喜你呀,中了状元,你爹娘肯定很开心。”
宋闵笑了笑,他替秦桑倒一杯果酒,说:“我母亲很记挂你,让我请你去家里坐坐。”
“好啊。改天吧。”
两人正聊着天,秦桑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傅大人。”
秦桑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抬起头,远远就看到傅连溪一身黑衣,从暗处走来。
傅连溪神色冷峻,又着一身黑衣,天生就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场,他一出现,现场气氛便紧张了许多,大家都不敢造次。
傅连溪的位置在陛下下首,又在群臣之上。
傅连溪到后不久,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也都到了。所有人顿时更是端正坐好,陛下在上首落座,讲了几句话,便宣布晚宴开始。
每年的元宵节,宫里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节目。台上有歌舞助兴,百官们畅所欲言,气氛很是热闹。
傅连溪今晚心情不好,从晚宴开始,就一直在喝酒。有官员来敬酒,也都是来者不拒。
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谁都看出傅大人心情不好,脸色比平时还黑。大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后面的官员胆子小点的,都不敢去敬酒了。
云湛今晚倒是心情很好,他瞧着傅连溪一直喝闷酒,心里早就乐疯了,他凑过去,故意刺他,“你看看,桑桑和宋大人是不是挺般配?我看他们俩聊了一晚上,看起来很是投缘啊。”
他话音刚落,傅连溪紧握着酒杯,终于抬起眼来他。
云湛终于忍不住,他笑出来,拍了拍傅连溪肩膀,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桑桑还是很厉害嘛,居然能把你折磨得这么惨。”
傅连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移开目光,继续喝酒。
他一整晚都没往秦桑那边看,但他知道,他快要彻底失控了。
晚宴一直到半夜才结束,官员们陆陆续续出宫。
秦桑要回宫殿去,临走时她拿走了一盏灯笼玩。因为外男不得随意进入后宫,宋闵只将她送到内殿外,他道:“那便说好了,改日我来接你。”
秦桑弯着眼睛一笑,“好的。谢谢宋大人送我回来,宋大人慢走。”
宋闵笑了笑,他这才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秦桑等宋闵走远,她才转过身,拎着灯笼往内殿里走。
她踩着月光,一路晃着手里的灯笼。快到内殿时,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愣了一下,但是脚步没停,经过他时,径直往前走。
手腕被拉住,秦桑愣了下,她抬头看向傅连溪,“傅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傅连溪看起来很不高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说出一句,“秦桑,你是以折磨我为乐吗?”
秦桑望着他,不解地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挣扎着想把手抽回,傅连溪却将她手腕握得更紧,她疼得皱眉,抬起头,“傅连溪,你放开我。”
傅连溪不放,他看着她问:“别的男人比我好吗?为什么你对别的男人都能有说有笑,对我就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秦桑望着他,她下意识抿了唇,“傅大人,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讨厌我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非要离开我?”
秦桑望着傅连溪,她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她不确定地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