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答应了温软, 让她再次给自己寻一个夫婿。但这一回应了之后,并没有像上回那般那么淡然。
不知道为何胸口有些闷,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边一样, 喘不过气。
而后不敢多想,便去睡了一觉。补眠起来后, 心事重重的吃着温软送过来的糕, 甜糯的糕点入口, 唇齿之间皆是香甜。
月清一下子便分辨出来了, 这是王妃亲自做的糕点。
视线落在那碟子的糕点,抿唇一笑。顿时觉着所有的烦闷都消失了。
月清是伯爵府的家生子。她母亲曾是温软生母的陪嫁丫头,后来嫁给了府中的一个下人,便也就生下了月清。
许是母亲自小就得到温软生母的照拂,所以月清年幼时, 母亲常常对月清耳提面命要好好报答大姑娘, 而月清也是这样做的。
十几年来,虽为下人, 可主子却是待她极好的,比对任何的下人都要好,甚至是比府中的那些庶妹都要好。
因此,月清也很是感恩, 也想着以后也寻一个家仆嫁了, 从而能一直伺候主子。但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离开主子的身边, 自立女户, 再然后竟会被一个侯世子求亲!
月清生来身份就低人一等, 门第这等想法也早已根深蒂固。且雷阵若是真的娶了她,那便会成为整个金都的笑话。
她又不是那等只为荣华富贵不顾旁人的女子,且她觉着雷阵是个极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以拖累他?
月清吃完糕点后,因没有开铺子,便收拾了一遍屋子,等屋子收拾完了之后,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才到厨房系上围裙替自己煮一碗长寿面的时候,小后院忽然传来了“哐当”的一声巨响,吓得月清手中的锅铲直接掉到了地上。
一惊之下,慌忙的把一旁的菜刀拿了起来。
才把菜刀拿在手中,便听到院子中传来了一声低骂声。
“艹,这破缸子什么时候摆在这的,摔死老子了!”
语气和嗓音还是那熟悉感觉。
月清:……
她似乎,在一天之中被同一个人吓了两回。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直接走出了厨房。
雷阵拍了拍袍子,然后似乎察觉到她出来了,便朝着她抬起手,露出他那口大白牙,“好巧,又见面了。”
月清:……
翻别人家的墙头进来,然后说好巧,这等事也就只有雷阵这脸皮厚得结实的才能做得出来。
“雷世子,你、你在这做什么?”许是昨夜被轻薄了,月清的脸色与语气很是不自然。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极快,都要从胸口中跳出来了。
雷阵指了指月清手上的菜刀:“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菜刀放下。”
月清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还握着一把菜刀,忙的垂下手,把藏到身后,解释道:“我方才想下面,听到声音以为是贼人……不是,雷世子你还没解释你为何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我觉得若是走正门的话,你怕别人误会,不给我开门,走后门的话,你装不在家。”
雷阵猜得很对。
“那雷世子你来的目的是……?”
雷阵咧嘴一笑,朝着月清走来,月清慌得连忙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到了厨房的门槛,身体晃了一下。在看到雷阵伸出手的瞬间,忙自个扶住了门框。
雷阵都快抓到人了,但看她自己站稳了,倒有些可惜了。
失望的收回了手,道:“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今天来,是想带你出去逛一逛。”
月清转过身,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菜刀放回了灶台上,再转回身看向雷阵。
“这不大好吧,孤男寡女的。”
雷阵挑眉:“昨晚我也在这宿了一宿,你若是在意,为何不肯嫁我?”
虽然今日雷阵也当着她的面与王妃说要娶自己,但可再次听到,月清的心弦还是忍不住一颤,脸颊也跟着红得厉害。
“昨晚那是逼不得已的,况且这、这是两码事,雷世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
“我这可不是打趣你,今日你若是不答应陪我出去逛一逛,我就在这里再宿一晚。”雷阵这话极其的无赖。
月清闻言,瞪大了眼眸:“雷世子,哪有你这么威胁人的?!”
雷阵耸了耸肩:“我可能是个无赖吧。”
月清看到雷阵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什么羞涩和慌乱都没了,甚至还有点想打人。
忍忍吧,这雷世子向来如此,又不是刚刚认识。
月清琢磨了一下。雷世子虽不是君子但又不是那等登徒子,他的品行,月清是相信的。她何不趁着这次出去的机会,彻底与他说清楚,省得往后关系纠缠不清,免得浪费了他的岁月。
想到此,月清点了点头:“好,我与雷世子出去逛一逛。”
说着便把腰间的围裙给解下,暗忖只有等回来的时候再给自己下一碗长寿面了。
*
夏季炎热,入夜后时候才有几分凉爽,许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这河岸边提着灯笼散步。
不知雷阵从那拿了个兔子灯笼照明,与他高大的形象完全不搭,方才月清还觉得好笑,但现在这会她却是低着头,遮遮掩掩的,生怕被别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