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有初笑得不行,使劲摸摸他脑袋,跟他再腻歪了一会儿后才把他推开:“好了,你自己玩会儿,妈妈要去洗澡了。”
“好的!”诺宝乖巧往后退一步,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看向她:“是一会儿要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吗,跟爸爸一起?”
纪有初一听就知道钟屿跟他说过这事了:“嗯,没错,爸爸昨天告诉你的?”
“是。”他把尾音拖得极长:“爸爸跟我视频的时候说的,爸爸还让我穿得帅一点,妈妈你看我帅不帅?”
“帅,超级帅!”纪有初捧场,又问:“那你跟爸爸视频的时候,爸爸有没有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在家里?”
诺宝点头:“有呀,我说妈妈去看小姨了。”
纪有初追问:“爸爸呢?”
诺宝撅着嘴:“爸爸没说什么呀。”
纪有初垂下眼睛:“好的。”
纪有初随后去楼上泡了个澡,连续两天都没怎么睡,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觉得难受的,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厉害。
猛地一下坠进这么温暖的水里,她在浴缸边上只刚歪了一会就要睡着,直到整张脸钻进水里才被呛得醒过来,惊魂未定。
脸上的皮肤松得厉害,以前她只觉得眼下过早有了细纹,现在又多发现了脸颊两侧有下垂……谁说岁月不老美人?
纪有初实在看不下去,拿了张面膜敷了会,脑子里却不停闪过欧阳宜那张瘦得凹下去的脸。她觉得无趣,又把面膜给揭了。
十一点刚出头,司机过来接她跟诺宝出门。十二点不到,两个人几乎是卡着饭点的时间进了那家日料店。
钟屿却不像预期的那样坐在位子上等他们。
纪有初环顾下四周,刚要拦住来给他们送米观音的服务生,诺宝突然拽了拽她的裙子,兴奋地说:“妈妈,爸爸!”
纪有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钟屿居然是在长桌后面的料理区里。她带着诺宝坐过去,冷冷扫着他:“你在这儿干嘛?”
钟屿略微挑了挑眉,没回答,仍旧专心坐在凳子上捏醋饭。他面前的木盘里已经摆了好几块已经做好的寿司,戴着手套的手上则在努力对付着新的饭团。
他弓着腰,垂着眼,态度严肃又认真。手上的动作不算熟练,但明显是学习过的,要不是他还穿着商务款的白衬衫,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地当做是寿司师傅。
他挑了一块摆着玉子烧的寿司装进碟子里,递去给诺宝,给纪有初的则是一块摆着甜虾的:“尝尝吧。”他温和笑着,第一次开口。
纪有初直直看了他几秒,这才终于拿起了筷子。
钟屿做寿司的时候有模有样,可拿筷子一夹就看出了问题。醋饭捏得太散根本提不起来,纪有初稍微一用力,米饭就整个散了下来。
但玄机也是在这儿,米饭里面明显有什么东西,她稍微用筷子拨一拨,看清那里面的东西后立马双目一颤,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似的忍不住哆嗦。
钟屿已经站了起来,脱下手套从里面走出来。他脚步很轻,步子却很稳,到她身边很熟稔地环住她,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他用筷子夹了那枚东西放在擦手毛巾里清理了下,重新递回她面前的时候,方才被油污遮盖的光泽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枚戒指,主钻是一颗大而色泽剔透浓郁的黄钻。
纪有初脑子几乎是木的,怔了好一会儿,才在诺宝一声接着一声的“哇哦”里,慌张失措地张嘴看向面前的钟屿。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喊,不要是求婚,不要是求婚。开什么玩笑,明明还有这么多的问题没有解开,所以不要是求婚,不要是求婚。
刚刚藏起来的店员店长和寿司大师们却都鼓着掌出来,杨志斌更是带来了庆祝礼花,把五颜六色的彩带打得到处都是。
诺宝兴奋得不行,扭身从椅子上下来,跑得两腿不着地地去杨志斌那里。
钟屿拿着钻戒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我记得你说过喜欢金色,还满意吗?”他看过她的所有资料,她说她喜欢像太阳一样的璀璨金色,因为那让人觉得温暖。
他抓过她的手,缓慢地一根根地亲吻过她的手指,脸上的表情几乎如朝拜:“咱们结婚吧,好不好?”
纪有初听得到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响,他却还沉浸在一无所知的幸福里,把那枚钻戒缓慢而执着地推`进她手指。
“以前只有你一个人陪着诺宝,今后不一样了,我跟诺宝一起陪着你。”他抬起眼睛看着她,澈澈目光里满是浓`情蜜`意:“好不好?”
纪有初被他扶起的手却勾了起来,无声抵挡着那枚戒指。
钟屿立刻感受到阻碍,垂眼确认过后,又满是疑惑地看回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戒指?”
他故意清咳几声,拿出一种戏谑的威胁口气:“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我还请了摄影师全程记录,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他觍着脸笑,语气却明显不自信起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去再跟我说,我都满足,我都答应,现在就乖一点,好不好?”
纪有初有一瞬间的心软,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是残存的理智像一根小针似的疯狂扎着她的神经,又让她不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