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陈氏注定是要失算了。进去西厢房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番的小陈氏有些尴尬地两手空空的出来了,走到老陈氏身边小声地汇报失利:“娘,没找到……”
“不可能!她肯定偷了鸡蛋,我都闻到味道了!”原还在一旁看戏的月文伟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跳出来质疑,“不在屋里肯定就藏在身上了!奶快去搜她的身!”
原本还有些不甘的老陈氏听到宝贝金孙这般说,眼神都变了,恶狠狠地盯着幼金,孙子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这贱丫头把鸡蛋藏在身上,怎么可能这么痛快让她们进去搜房子?便死死地盯着幼金然后一步步逼近她。
幼金故作害怕地倒退了几步然后有些泫然欲泣:“奶这是真把孙女儿当成贼了?”
“呸!老娘没有你这个做贼败坏门风的孙女!”老陈氏见她倒退了几步,心中对孙子所说的话又信了三分,肯定是把偷来的鸡蛋藏在身上了,不然干嘛心虚得退了这么远?便更加坚定了搜身的想法。
幼金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见她这般步步逼近幼金,院外看热闹的一个干瘦妇人便笑着缓解现场情况:“哎呀老婶子,孩子吃个鸡蛋也没啥的,都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孩子拿了就拿了,您老大人有大量,跟自己家的孙女计较这么细做啥呢!”看向幼金的眼神也满是怜悯,“再说幼金平时这般听话能干,咱们大家也是知道的,不能偷家里的鸡蛋吧?”
幼金看了眼为自己说话的婶子,原来是月家大院对门的马家婶子。
“我呸!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坏婆娘,感情偷的不是你家的鸡蛋!我家的事轮得着你在这指指点点的?赶紧滚回你家破烂房子去!”老陈氏死死地瞪了眼马婶子,呸了一口。
被她这般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马婶子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低声骂了句“个老不修!”不过也不再说什么了。
冷眼看了墙头上看热闹的村民,见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便伸手抓住幼金,先是用力地拍了几巴掌她再恶狠狠地骂道:“你倒是跑啊你个赔钱货!”
幼金紧咬牙关挨了她几巴掌,不过也知道今天不给她搜身事情是过不去了,也正好趁这个事帮自己争取多一些同情,便哭着嗓子说到:“孙女真的没有偷鸡蛋,奶实在不信便搜吧!”
“哼!”见她这般矫情,老陈氏更是手下不留情,三下五除二便把幼金破旧的外裳给扒了,只剩下洗得发白补了好些个补丁的长袖中衣中裤,背着的背篓也被掀翻在地,装满一筐的猪草也抖落得满地都是。
闻着外头的吵闹声而从炕上爬起来的苏氏扶着门看到自己女儿被扒了衣裳这般羞辱,泪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跑到幼金身前挡住众人的目光,又拾起地上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娘啊!有什么您就冲着我来,幼金已经十一岁了,您这般对她,她将来的名声可还怎么办啊!”
这还是苏氏第一次这般“强硬”地对上婆母,不过她也顾不上害怕不害怕了,一心为了女儿的名声,就是拼死也要拦住婆母。
老陈氏没有在幼金身上搜到鸡蛋,正是不高兴,苏氏却在这个时候撞上了枪口:“你这个只会下孬蛋的还有脸在这教训我?自己是个没用的,生下的坏根就知道偷东西败坏我月家门风!”说罢用力地甩了一巴掌到苏氏脸上。
幼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被老陈氏差点一巴掌掀翻摔跤的苏氏,瞧着苏氏枯黄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拦在苏氏身前:“阿奶已经搜了西厢房,又搜了我身上,并没有看到鸡蛋,说我偷蛋总要有证据才是,这般没证没据地指控我是偷儿,我今日就是一头撞死在这也不能认这个罪名!”
见她这般斩钉截铁地说要一头撞死在这也不认罪,围观的村民倒是对月家二房的大丫头有些刮目相看了,往常虽然懂事能干,却没想到是这般有气性的,于是便有几个妇人又帮着幼金说话:“老婶子,你这找也找了,骂也骂了,这既然没找到鸡蛋,人孩子应该也没偷家里的鸡蛋,这事儿就这般算了得了呗!”
老陈氏白了眼帮着那些个赔钱货说话的人:“搜了她没找到,不还有六个赔钱货吗!我就不信了,敢偷老娘的鸡蛋!”这便是认定二房几个姐妹偷了蛋了。
纵是围观的村民也被老陈氏这般无赖的言论给震惊了,搜了房子搜了身没找到,还硬是要栽赃?
“既然奶认定了我们偷了东西,那便劳烦林三叔帮我们姐妹去请里正伯伯来,若里正伯伯也说是我们姐妹的过错,我认打认罚,绝无怨言!”
“好叻,金子你等着,三叔马上就去!”林三叔正是方才那个与老陈氏拌嘴的小后生,笑嘻嘻地应了幼金的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老陈氏还想拦住,哪里还能由她?
场面就这么尴尬地冷了下来,幼金紧紧地护住几个妹妹,老陈氏倒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过了一会,正房屋内传出一个苍老威严的男声:“老了!大中午的闹什么闹!”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细棉衣裳的干瘦长脸老汉从正房走了出来,“也不嫌丢人!”恶狠狠地瞪了眼站在西厢房门口的幼金几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