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如意看着他们严阵以待的表情,优哉游哉地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接着说道,“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我特地把悬念留到了你们四个都在场的时候再揭开,所以现在,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他才是景庆安的内线。”
“是密钥吗?”谭铮突然问道。
“对。”宫如意点点头,移动鼠标唤醒放在吧台另一侧墙边的公共电脑,“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就在几十分钟前。”谭铮苦笑着挠挠头,“你也知道我对电脑这些东西不太在行,也是在卫天打开保险箱的那瞬间才注意到不同。”
“那你来解释。”宫如意不由分说地把任务派给了他,“我登陆个账号。”
谭铮叹了口气,在同僚们的视线中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腿,“我们手中的密钥是随机刷新可以打开保险箱的八位数字密码的,而密钥的工作原理,应该是每个密钥对应一个单独的编号,在编号在数据库中进行了匹配之后,才能够打开相应的‘锁’。一开始密钥没有激活,我们只比对了钥匙,四把钥匙是相同的,但密钥不一样。”
卫天的眉头略微松动,“所以我和你的密钥上显示的随机密码不同,因为编号也不同。”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投影仪工作起来,在墙上映出了公共电脑的屏幕画面,那是一个地址。
宫如意接过了话头,她举着玻璃水杯似笑非笑地靠在电脑旁,“正好,我能登入后台,看到保险箱每一次被打开的时间,和对应的用来打开箱子的密钥编号。”
“大小姐藏得可真好……”楼夏彦深吸了口气。
宫如意勾了勾嘴角,将鼠标移动到历史记录上面,目光扫过众人,“有人想要现在坦白吗?”
没人说话。
于是宫如意轻轻移动手指,点击了写着“历史记录”的按钮。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开箱记录已经显示了出来,宫如意轻描淡写地滑动鼠标滚到最末尾的两条信息,一条显示就在将近一个小时前,倒数第二条则是在四天前的凌晨。
这两条记录的密钥编号不一样。
成功排除嫌疑的卫天没有松开紧握的双手,他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三人的身上——稍稍忽视了不太可能背叛的谭铮,重点关注喻延和楼夏彦。
宫如意又打开了密钥界面,上面并行显示了四个八位数字和对应编号。
谭铮掏出自己的看了一眼,“我是第一个。”
“第三个是我的。”卫天道。
楼夏彦反复对比了两遍,将目光放在了喻延的身上,他将密钥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我是第四个。”
第二行的密钥编号就是四天前打开保险箱的那个密钥编号。
身份暴露的喻延握着小巧的密钥坐在椅子上,表情仍然很镇定,“我需要定时报平安,否则他就会知道事情有变。”
“事情已经有变了。”宫如意将杯子放到一旁,她注视着喻延,“你一开始出现,就很合我的胃口。我猜,景庆安大概是故意把你放到我身边来的吧?”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喻延笑了笑,他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原本总是腼腆笑着的青年将嘴角一扯平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已经把我揪出来了。”
“看来答案是‘是’。”宫如意并不意外,她歪了一下脑袋,“我先前就很好奇了,景庆平的儿子长这么大,景庆安之前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人生,是都被他抛下了吗?所以我稍稍地查了一下,结果他居然也有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三岁就失踪了,正好是景庆平死之后没多久。”
“看来你怀疑我很久了。”喻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为什么还要重用我?”
“用人不疑,我一向有这个准则。”宫如意将电脑上的网页一一关闭,“而且,我也不能判定景庆安是不是真的舍得把儿子都拿来当棋子用,所以我给你们四个人都分别送了钥匙。”
她走到门边,轻轻地敲了三下门板,接着转动把手把门给打开了。
早就准备好的警察们从门外涌入,目标明确地将喻延铐了起来。
喻延一点要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宫如意,像是在无声地问“你确定吗?”。
“接下来该说第三点了。”宫如意拍拍手,“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最快速度赶去找景庆安。”
喻延眼神一厉,“你在诈我,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所在地。”
“庆南。”宫如意直白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毁掉了景川的耳钉,我就不会知道他的所在地了吗?”
一直表现得过分平静的喻延突然用力挣扎反抗起来,“庆南那么大,你——”
“那只能庆幸景川的地理学得还不错了,他计算出的经纬度很准确。”宫如意扶着门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我记得你之前的身份是狱警,之后也许我会去监狱探望你的。”
她说完,就直接向会客室外走去,和在外面站着的几名显然地位不低的男性握了手,扬长而去,无人阻拦。
卫天谭铮和楼夏彦紧跟在后面,“大小姐,现在去庆南?”
“嗯,到楼顶坐直升机去机场。”宫如意透过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停在了电梯口,“外面记者太多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我不接受庭审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景川小命不保,景庆安也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