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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琅之离开他爹,就像是飞鸟离了笼,拉着顾以牧可劲儿的撒欢,两个人在赌坊里呆了一整个上午,若不是顾以牧硬拉着他,这人恐怕就能抛下自己的发小在这赌场里赌上个三天三夜。
    顾以牧拉着岳琅之转了半天也没到地方,岳琅之原本是不饿的,这会儿已经觉得前胸贴后背了,忍不住抱怨:“以牧啊,你到底想去哪儿啊?不会是太久没回京城不认识路了吧?”
    顾以牧翻了个白眼,一指街对面的酒楼:“醉月香,我可好多年没尝过这里的味道了,走吧,你请客。”
    醉月香乃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菜品格调自然是没得说,但消费自然也高,一般情况下,顾以牧是吃不起的。岳琅之笑了一下,顺手就揽上了顾以牧的肩膀:“我说呢跑这么远,原来是准备敲我的竹杠,行吧,看在咱们俩的交情上,今日你只管尽性。”
    这个时间正是醉月香生意好的时候,岳公子财大气粗,直接要了一个包厢,趁着菜还没上来,顾以牧坐在楼上往街上看。
    醉月香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干道上,外间景象自然是繁华热闹,贩夫走卒、红男绿女,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好像这世道是个太平人间。
    顾以牧随意地靠在窗沿上,岳琅之喝了一大口榛子茶,觉得味道还不错,遂倒了满满一杯给顾以牧递过去,就在这时,大街上变故,一辆马车呼啸而来,大街上这时候正热闹,百姓纷纷惊呼着躲开,一个小孩却不知为何闯到了道路中央,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呼喊,马车就已经到了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那马儿受了惊吓长嘶一声,眼看就要将那孩童踩死于马蹄之下,就在此时,一个白影瞬间扑了过来,带着那孩子一同滚到一边,险而又险地避免了一场悲剧。
    顾以牧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混乱的人群渐渐稳定下来,一个女人面无人色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冲到了那孩子身边,一面哭骂一边对那白衣人道谢,险些要急疯了。
    岳琅之被这动静吓得手一抖,险些没把榛子茶洒了顾以牧一身,反应过来后低骂了一声:“当街纵马,梁王当真以为天下已经坐稳了吗?”
    他和顾以牧都是嘴上没把门的主儿,顾以牧也没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多大逆不道,反而是颇为认同地点头:“当朝三大毒瘤,自然无法无天,在这京城谁能管得了?”
    因着这一变故,马车匆匆停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马车里跳出来,凶神恶煞地一刀指向那白衣人,显然是因此起了争执。而那白衣人将那孩子交还给妇人,和那侍卫说了些什么,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就在岳琅之以为这白衣人要遭殃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于是那侍卫不甘地瞪了白衣人一眼,转身上了马车,楼上的顾以牧看见这一眼却不由得皱眉,看这陈恪行色匆匆,倒像是有什么要急事。
    仿佛在印证顾以牧心中所想似的,就在梁王府的车夫一扬马鞭要走的时候,一名身穿四翼鸣蛇服的男人凑后方追来,直接越到车辕之上,劈手夺过缰绳,生生止住了马。
    这一幕又是引起一阵惊呼,随后一队缇刑卫瞬间就将马车包围,气势汹汹。
    这是什么,狗咬狗?
    “何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拦截王族车架,是想造反吗?”
    这等场面不是一两个侍卫能解决了,陈恪竟然亲自出面了,然而何识君毫不畏惧,不恭不敬地一拱手,语气极其嚣张:“大人带走我了缇刑司的重犯,还望能交出来。”
    “胡言乱语!你莫以为缇刑司可以只手遮天。”
    说来好笑,齐国的两大毒瘤,竟然有一天会以“只手遮天”四个字来形容对方。
    但是陈恪此时显然是底气不足,他下意识地往远处看了一眼,何识君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说:“昨夜督主受伤,梁王殿下此时想必是去探望去了,缇刑司与梁王府向来交情深厚,怎可因为这点小事翻了脸面,陈大人,我希望你能配合一点。”
    缇刑司分明是早有准备,拖住梁王,陈恪只是个草包,对上缇刑司毫无胜算,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沉着脸将马车里的女人拖了出来。
    那人被麻袋蒙着头,只能从身形依稀能看出是个女人,形容十分狼狈,何识君冷冷地冲陈恪拱手告辞,压着那女人走了。
    一场精彩大戏转眼落幕,百姓看个热闹,想着这两个大奸臣谁先倒台,有心人却从这短暂的冲突中嗅到了硝烟味儿。
    岳琅之看了一场大戏,冲楼下吹了一声口哨:“苏兄——”
    顾以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混乱的大街上,四处散乱着小摊上滚落的货物,一个白衣少年飘然而立,听见声音有些疑惑地回了头,恰逢一阵威风吹过,将他一身长袍吹起,恍若羽化登仙,顾以牧一时呆住了。
    岳琅之对着下面喊:“舍己救人,苏兄好胆魄。”
    白衣人似乎并不想和岳琅之一样当街喊话,便只好随意地招了招手,岳琅之嗤笑一声,拿胳膊撞了一下顾以牧:“诶,看见了吗?那就是我家的贵客,从蜀地来的,怎么样?”
    难怪岳琅之都和他打了招呼,却不喊人上来一同吃饭。
    “他姓苏?”
    “对啊,苏言,”岳琅之对她的这个问题倍感疑惑,然后瞪大了眼睛往后一仰:“你不会认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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