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拉起薄被,遮住了滚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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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苦求的总是得不到,但是怕啥就给你来啥。
任勤勤最怕自己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年碰到个勾人的小妖精,毁了她修炼十二年的道行,结果她就一头撞在了徐明廷的手中。
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暑假学校没什么人,只有一群高三狗在补课,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率无形中就增大了很多。
比如次日一早,任勤勤走进数学A班的教室,第一眼就看到徐明廷自带聚光灯特效地坐在窗边。
吓!
昨天怎么没有看到他?
“徐明廷不是所有课都来上的。人家有名师家教。”赵书雅翩翩然地越过任勤勤,走向自己的座位。她也是A班生。
好几个男生围住了赵书雅。
“书雅,昨天的卷子借我看看呗?”
“书雅,下午有篮球社选拔赛,你来不来看?”
赵书雅应对十分熟练,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每个男生都觉得自己得了她的青睐。
任勤勤摸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巧得很,就在徐明廷的斜后方。
任勤勤遥望着徐明廷的后脑和半侧脸颊,觉得这人怎么连个后脑勺都那么好看。
真特么邪门了!
“我看你这花痴程度,就要成为第二个燕妮了。”孙思恬打趣。她也是A班生,就坐在任勤勤隔壁。
“哪能呢?”任勤勤讪笑,“我刚来,对什么都好奇罢了。这么多卷子还不够我做的吗,哪里有工夫……咦?”
任勤勤的手在文具袋里摸了摸,没有找到那支蒂凡尼银笔。
“怎么啦?”
“我那支笔好像不见了。”任勤勤嘀咕。
丢一支笔不算什么,可这支笔要是价值上千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勤勤这种穷孩子,活了快十八岁,还第一次摸到这么大一块银子呢。转眼就弄丢了,可要肉疼死她。
孙思恬比任勤勤本人还紧张,立刻问:“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最后一次用它是什么时候?”
“就昨晚。”任勤勤一个劲翻箱倒柜,“我记得是放进文具袋里的……”
“哎呀,是不是有人拿了?”孙思恬急道,“这笔好贵呢!”
这头动静大了些,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连徐明廷也被惊动了,朝任勤勤这边望了一眼。
那清波一样的目光,让任勤勤的脑子瞬间冷静了下来。
“没事儿!”她反过来安慰孙思恬,“我的东西向来没个收拾,肯定是给我乱塞在别的地方了。应该丢不了的。”
她任勤勤才刚入校一两天,接触的人五根指头都能数得清。现在要说自己掉了东西,不就是把这几个人全当成嫌疑犯了吗?
“可是……”孙思恬还是不放心,“你昨天回寝室后,有没有……”
“好像就是被我放回书桌里了!”任勤勤果断出手,将这个事摁了下来,“等回宿舍后找找,肯定就在抽屉里。”
等下午放了学,任勤勤还没来得及回宿舍找笔,就在半路上被横杀出来的冯燕妮给劫了道。
“篮球社有选拔赛,快来看我们小廷廷灌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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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篮球场的看台上已坐了不少人,大都是女孩子。
徐明廷穿着篮球服走出来,台上便是一阵喧哗。女孩子们的爱慕像是春天里飘落的樱花瓣,撒得满场粉扑扑一片。
“我们廷廷是篮球队长,要在暑假里带着校队参加高中联赛呢。你看他球衣是11号,和流川枫一样哦!”
任勤勤过去并没有看过什么篮球赛,但是球员技术好不好,还是能看得懂的。
徐明廷篮球打得真是好,动作敏捷,身手矫捷,在赛场上如鱼得水。灌篮又干脆利落,骤然爆发出来的那一股雄性力量,让人没法不脸红心跳。
此刻的徐明廷又和平时不一样,汗湿的头发用发带束着,脸红扑扑的,进球后会开心地大笑,和队友勾肩搭背地打闹。
那张面孔是那么清俊、鲜活,朝气蓬勃。
任勤勤抱着书包坐在看台上,忐忑得很。
她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按照学习计划表,在晚自习前写半张卷子,或者背些单词的。她应该收心好好学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看男孩子上。
小哥哥再好看,能比得过一张高分试卷吗?
可情感又捆住了她的双脚,把她一对眼珠子系在了那个满场奔跑跳跃的少年身上。
徐明廷又进了一个球,在欢呼声中转了个身,朝场外的教练走去。
就这时,冯燕妮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扒着栏杆大喊了一声:“小廷廷,看这里!”
徐明廷居然真的站住,抬头望了过来。
冯燕妮这丫头雄起不过一秒,见男神真的望过来了,她呲溜一声缩回了任勤勤身后。
任勤勤猝不及防被推出去做挡箭牌,正对上了徐明廷清亮的目光。
时间在满场的喧嚣中慢了半拍。徐明廷也在这半拍之中,朝任勤勤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任勤勤活似被捏着后颈软皮拎起来的猫,缩着手脚夹着尾巴,一动不敢动。
耳边尽是冯燕妮的尖叫,“他看到我们了!他理我们了!啊啊啊!廷廷的眼里从此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