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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前阵子倪棠事业不顺,求我帮忙,我于心不忍顺手帮了一把。我婶婶知道以后,不高兴了好久。”
    苏答察觉出贺骐话里对倪棠的不以为意。但更惊讶的是,倪棠那一阵事业回春,黄可灵说她背后有推手,原来是他?
    她差点以为……
    贺骐朝她看:“说起来,我更没想到的是,贺原对你竟然这么上心。”
    倪棠设计礼服不是他促成的,但后续那些事他有所耳闻,连贺三都被贺原劳动,他哪会不知。
    “当初倪棠和我在一起后,我才知道她和贺原走得近,他们大学同窗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贺原本来就对我有成见,从那以后关系更是冷淡。倪棠出国了,也不见好转。我还以为他是介意倪棠的事,放不下,那时和你说蓝裙子的事情想帮你一把,却是我想多了。”
    蓝裙子的事贺原和她解释过。和贺骐现在的说法,倒是不谋而合。
    苏答拧了下眉,没在意其它,只问:“你和你婶婶关系很好?”
    贺骐没否认,还让她不要介意,“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原谅。”
    苏答能感觉出来,贺骐对她确实没什么恶意,即使他和倪棠在一起过,出于曾经的情分帮过倪棠,但看他这般态度,感情估计也说不上多深。
    但苏答还是不喜欢他。
    说不上来原因,就是心里有些气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没忍住,脱口而出:“那贺原呢?”
    贺骐愣了下,一脸意外。
    “……”苏答沉下气,反应过来自己莽撞,说,“不好意思,冒犯了。”
    垂眸岔开这个话题。
    苏答买了很多食材,拎回公寓,光是清洗就洗了很久。
    天色渐晚,她手里不停,偶尔分神看向窗外。直至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响,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
    贺原见她在做饭,很是意外,“怎么不等我,我让徐霖送来就是。”
    “自己做也是一样的。”苏答道,“你休息吧,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吃饭了。”
    贺原感觉她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但没多说。
    拆了领带,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他没坐,走进厨房想帮忙。
    苏答嫌弃他笨手笨脚:“你帮不上忙,快出去。”
    贺原只好站在门边看。
    汤锅里炖着汤,炒菜锅里在焖菜,暂时没什么要做的,苏答站着等,满厨房只有喷香的热气。沉默两秒,她没看他,不自在地开口:“等会炒个虾,还有你喜欢的芥蓝。”
    “嗯。”贺原觉得她像是有话要说,刚想问。
    就听她忽然道:“你没怎么吃过家常菜?”
    贺原看她一眼,说是。之前他随口提过一次。
    “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
    “嗯。”他问,“怎么。”
    苏答没说话。也没怎么,就是今天见到骆菁和贺骐,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亲人缘薄,和蒋家人并不亲近,但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有蒋奉林的疼爱,弥补了她在亲情上的空缺。
    蒋奉林身体恶化前,有好多年,她都过得很幸福。
    然而骆菁张口闭口三句不离贺骐,她待了一个多小时,却没听骆菁提到贺原一句。贺骐也习以为常,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
    那是贺原的妈妈,可她和侄子的关系比和儿子还好。苏答不禁想起,贺原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过他家里的事。
    贺原是多么心思灵敏的一个人,“你见了谁吗?”
    苏答想说不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老实告知:“裴颂的朋友辗转托他找个画家,给新房子的墙画画,我今天去了。”停了停,接上,“那位太太姓骆,之前逛商场的时候我碰见贺骐,和她见过。”
    空气安静了一刹。
    贺原脸上看不出什么,仍然一派平静,苏答怕他不高兴,转头朝他看了眼。贺原没生气,沉默几秒,换了个站姿,干脆告诉她,“我和她从小就不怎么亲。”
    苏答难得听他提起,“为什么?”
    “他们刚结婚那几年,一直想要孩子,但是怀不上。贺骐出生以后,大伯母身体不好,经常是我妈在照顾,差不多等于是我爸妈一手抚养,亲眼看着长大的。”
    “后来我出生,他们感情变差,一年到头没什么话说,我生下来就交给了保姆看顾。”
    贺原口吻淡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贺骐是家里长子,大伯父大伯母,还有我父母,都对他寄予厚望。我小时候脾气不好,经常跟他起冲突,他们总觉得我会跟他抢,对我自然不怎么热络。”
    苏答听得发愣,眉头轻皱,“他们……”
    “他们想的没错。”贺原扯了下唇角,眼里淡漠,“我确实会跟他抢,也确实抢到了手。他们希望贺氏交给贺骐,但现在话语权在我这。”
    贺氏的主要命脉,如今全都在他手里。贺骐掌的那丁点权,不过是他指缝里漏下的一二。
    苏答从他眼里看到不以为意的蔑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在别人身上需要被怜悯同情的,他不需要。他高傲不可一世,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他又说:“我爷爷不管这些,谁有本事就谁上,一向乐得看我们相争。”若是此时有烟,想必他肯定要深深抽上一口。
    贺原如今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被寄予厚望的长子是什么待遇,苏答能想象。他自己一个人,把想要的、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一并把握在手中,直至地位稳固,长辈、父母、兄长统统都要避其锋芒,无人能撼动,这其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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