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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倌人一瞬间便满面通红,举了丝帕掩面娇叱道:“姐姐真好心机……”
    虽用帕子遮着脸,眼珠儿却不错眼的瞧着那小衣裳,含羞问道:“真有效果?”
    柳香君又小心将小衣裳还给芸娘,牵了清倌人的手道:“你随姐姐去看一看我身上的就明白了。”一起进了舱中。
    芸娘并不随她们进去,只等在外间。
    未过片刻,忽的一旁有人“咦”的一声,一个略带些嘶哑的男声唤道:“芸妹妹?”
    芸娘转头去瞧,从散落在花舫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月白袍做书生打扮,莹白的面上镶嵌着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凤眼,因为还没有长开,一张脸还有些圆团状。
    她隐隐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少年几步走上前,神情十分激动:“我是苏莫白啊。这些年你们搬去了何处?我阿婆呢?”
    他一连串的疑问问出来,芸娘猛的便忆起,这位苏莫白竟是与她同住的李婆婆的亲生孙子,当今吏部某个三品官苏家的嫡亲外甥。
    两年前她还见过他,后来他被他娘亲带去了外家,两人便再未见过面。
    芸娘谨慎的瞧着他,试探问道:“小白哥哥这是要去见阿婆吗?”
    苏莫白面上神色急切,频频点头,道:“自然是要见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芸妹妹给我带路好吗?”
    芸娘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挪开两步,面上却保持着微微笑意:“等我办完事。”
    她的声音如黄莺般悦耳,稚气中带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苏莫白果然便安心坐在一边等她。
    ------题外话------
    大爷您请进,茶水瓜子儿伺候着~
    第2章 秦淮河的投水
    柳香君带着那清倌人从舱中出来,一脸喜气的望向芸娘。
    芸娘稳一稳心神,将心思重新放在了眼前的买卖上。
    果然清倌人一步三摇过来,粉面含羞,道:“未知这胸衣我能不能穿,也不知需要多少银钱……”
    芸娘看向柳香君。
    柳香君跟她合作近一年,怎么量尺寸至少也学去了八成。
    柳香君上前说了几个数据,芸娘便根据尺寸从那绸布包着的一叠胸衣里取出一件分外精致的,解释道:“姑娘正值豆蔻,皮肤娇嫩,这件是经过三十多道工序所制,内里柔韧亲肤,托扶身体;外层精致刺绣,饱含情趣;就连这纽扣都是上好的珍珠所制,最是适合姑娘的。”
    她这番话是修改了无数遍才定了下来,为的就是打动人心。
    清倌人果然十分意动,掩着嘴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懂的这许多。”
    转身向她身后的小丫头嘱咐几句,那小丫头去了,随之请回一位长身祁立的青年。
    青年约莫十五六岁,长得光风霁月,面白如玉,十足的人中龙凤的长相。
    可他嘴角时时提起,似笑非笑,神情慵懒,做出一副不羁之相,做作的样子十分难入芸娘的眼。
    青年出声一笑,一手持扇,一手搂上芸娘,眯着眼睛将“文胸”盯了半响,道:“这玩意倒是新奇,美人喜欢便好。”
    转了眼珠瞧着芸娘:“丑丫头,多少银两?”
    芸娘大怒,竟敢无端端便说她丑!
    她心中气的要死,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只一双眼睛忽然忽然如璀璨星光,熟悉她的人一眼便能瞧出她内里正憋着坏水。
    她伸出一只巴掌,道:“此物由三十个工匠耗费两个月才做成,五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她数倍的提高价钱,就想让这青年在清倌人面前没了面子。
    那青年面上却无半点为难神色,兜头向着芸娘抛过去一个钱袋。
    “自己拿。”那人懒洋洋道。
    钱袋外面绣制的十分精致,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银票,还有金叶子。
    芸娘毫不客气的拿了片金叶子塞进袖袋里,换成银子约莫就五十两。
    她一甩手将钱袋扔回去,把另一手中的小衣裳递给清倌人,道:“如若姑娘穿着好,尽管再找我。”
    转身便拎着竹篮作势要走。
    一旁原本坐在方凳上的苏莫白即刻便起身向周遭几人告了罪,极快的跟了上来。
    芸娘低头将竹篮用绸布盖好,走过去交给一直等在舷边的石伢,交代他道:“拿好了,一滴水都不能撒进去,否则不给你工钱哦。”
    石伢顺手将竹篮抱在怀中,不知她是何意思,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芸娘忽的便起身飞跑,腰身一扭,整个人便从花舫上跳下,一头扎进了水中。
    那投水声巨大,苏莫白躲闪未及,荡漾上来的水花将他袍子打的湿透。
    石伢见状,忙小心翼翼的抱着竹篮上了木盆,拼了命的划桨,往前追了过去。
    花舫上即刻便嘻嘻哈哈一片,其他几位公子过来拍拍苏莫白的肩膀,说着俏皮话:“原以为要上演一出青梅竹马相认的戏码,却不小心成了逼良为娼贞妇投河……”
    苏慕白不理会他们的调笑,只万分无语的望着河面,那个小小的身影伴随着涟漪,渐渐的游的远了……
    芸娘湿漉漉爬上了岸,回到原来的矮树下,那只小花狗还在原处吐着舌头等他们。
    未几,石伢也跟着上了岸,抱着竹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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