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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花香,带着烟草的烈,将梁月的声音轻柔裹挟。
    “那小子算个屁,也配欺负你?”
    第10章 第10朵玫瑰
    要是细细掰扯蒋泊舟和梁月这段孽缘,还能扯出两人八竿子勉强能打得着的亲戚关系。
    实在要排辈分,蒋泊舟应该算是梁月的远房表哥。如果没有这层在,十六岁那年,梁月说不定根本就遇不上蒋泊舟,自然也就没有了后来那些牵扯。
    蒋泊舟母亲早逝,父亲蒋嘉禾在彭城为官,当然把他带来彭城。可蒋嘉禾忙,平日里只有司机保姆,他姑姑蒋嘉雪来彭城后,终于算是有家人在旁。
    蒋泊舟初次见到梁月,还是在蒋嘉雪的婚礼上。姑父梁蒙析的外甥女,梁家那个长得漂亮的混血小妹妹,除此之外,蒋泊舟对梁月再无印象,更别说高中考回了家乡定海市读书,对彭城梁家的事情再不关心。
    梁月高三那年,蒋泊舟再度敲开蒋嘉雪的家门后,他这才知道,梁月升高一时,被母亲梁佩华塞进了蒋嘉雪带的尖子班。蒋嘉雪索性接了梁月来家里住下,蒋泊舟回来时,他原先住的房间,早已归属于梁月。
    梁月记得,那时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对蒋嘉雪说:“姑姑,我挑了彭大,来彭城陪你!”
    岁月一晃,梁月站在曾经蒋泊舟站过的位置上。
    门打开时,梁月看见蒋嘉雪,一颗心就软下来。
    十年时光,对蒋泊舟格外留情,也同样厚待蒋嘉雪,一身奶茶色的家居服,短发梳得柔顺服帖。蒋嘉雪笑容如暖阳和煦,梁月一眼便知道,她还是那个行事果敢干练,待人慈爱温和的班主任。
    蒋嘉雪先是一愣,目光在梁月脸上停留许久,上下打量,一瞬快要哭出来,只迈出门框,将梁月的手握进手中。
    “阿月来啦!来快进来!都多久了,我快要认不得你了!”
    嘘寒问暖不断,叫梁月眼睛都有些酸。
    “怎么手这样凉,外头冷吧,来喝茶!”
    梁月脚还没迈过门槛,只先把手里的礼物捧到蒋嘉雪面前。
    “带回来的香水,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蒋老师您。”
    蒋嘉雪自然喜笑颜开,拉着梁月进门,从鞋柜取了一双毛拖鞋给她换上。
    入户花园中央,被绿植花卉围绕的那张根雕檀木茶桌上头,热气还从茶桌里头慢悠悠地冒出来,桌面带着未干的水渍。
    梁月往屋里瞧了一眼,语气轻松,闲扯家常。
    “舅舅呢?晨跑去了?”
    “是啊,他那个人,十数年如一日。也好也好,免得以后得三高。”
    蒋嘉雪将那礼盒放在玄关的吊柜上,拉住梁月的手,索性就在那檀木茶桌边上坐下。茶具该是刚刚才清洗干净,放在茶桌上那个玻璃碗里头,用水泡着。
    蒋嘉雪捏起个木夹子,要去将茶杯夹起来沏茶。梁月忙伸手将木夹子接过来,蒋嘉雪也没有跟她客气。
    洗茶杯,备茶叶,水在一旁的热水壶里头呜呜作响。
    “在国外这些年还好吗?你父亲对你怎么样?那个法国女人呢?她那样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父亲没让你受委屈吧?”
    富家里养出来的女儿,说起别人的坏话来,都带着天真的可爱。
    梁月笑着摇头:“卡蜜尔对我很好,她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比我爸爸还多。爸爸出版社的生意不错,现在是卡蜜尔在打理,他有时候会参与,但时间大多还是花在写书上。”
    蒋嘉雪将信将疑:“听泊舟说,你现在是做版权经纪人?东奔西走的,多累啊。”
    梁月舀茶叶的手没停下,又捏了一撮放进紫砂壶里头,将盖子捏起来,架在茶壶的耳把上放着。
    “也还好,能够四处去看看。这不,还有机会回来看看您不是?”
    “回来之后,回蒋家老宅看过你外公没有?”
    “去彭大跟外公见了一面。他身体还好,也还在彭大教书,返聘,课并不多,还是做研究。”
    蒋嘉雪的声音不自觉地往低处压,“还是没回老宅?”
    梁月照实回答:“没必要去,碰上母亲,要是再吵起来,外公不倒也得被气倒。”
    蒋嘉雪垂下眼眸,只叹了口气:“终归血浓于水,哪里有母女一辈子当仇人的呢?像是泊舟的爷爷跟泊舟的爸爸一样,以前闹得狠,现在不也是逢年过节见面,虽然说没什么好脸色吧,总还是可以一起喝茶吃饭的。泊舟跟他爸爸也是,总会和好的。”
    “我跟母亲,怎么能和蒋泊舟跟蒋叔叔一样?蒋老师……”
    门铃忽然一响。
    蒋嘉雪也是被吓了一跳,忙起身去应门。
    水开了,梁月倾身去拿起热水壶,将热水徐徐注入小巧的紫砂壶。
    “泊舟?”
    提着热水壶的手一顿,梁月回头去看向门口。
    真是,老话诚不我欺,“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蒋嘉雪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一拍脑门,“哎呦,我都忘了,上周叫你去龙泉阁喝早茶来着。也正好,阿月一起吧!”
    紫砂壶里碧螺春旋转展开,香气氤氲飘散开去。可惜了一壶好茶,半杯都不能被品尝了。
    蒋泊舟双手抄进大衣衣兜,微微偏头,目光带着玩味,越过蒋嘉雪的肩头,落在梁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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