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时候再来想,那晚皇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千秋亭里呢。依着当时的情况,那个小答应应该是要同太子私会才对。要不,太子那晚为什么会是那个表现,当场撞见了,既不声张也不退出,反倒更像是在等着什么?
想了半天,舒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海嬷嬷就已经拿着礼单和名册过来,“中秋的节礼都依着往年的规制备好了,只这乌拉那拉家的,福晋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奴才让人去准备。”
舒妍倒是不急着看礼单,“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您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怕您一味的疼我,想让我在娘家面前有脸子,就逾越了规制,到时候咱们二爷回来一准是要治我的。”
这话说的俏皮,海嬷嬷也没办法像往日那样再板着脸说话,“福晋这样为二爷着想,他又岂会舍得治您,疼还来不及呢。”这么说着,不忘补充,“依奴才的意思,中秋的节礼还依着规制来,另备的一份贺礼,福晋便自个儿拿主意。”
这么周全的老人,谁不喜欢。舒妍自然没有不依的道理,这便让含玉去拿了自己未曾上过手的那对白玉镯来。
海嬷嬷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如今二爷归期不定,为显尊重,福晋不若去请示了太后。”
含烟要说什么,让含玉给止了。还听舒妍在那儿笑道:“海嬷嬷说的是,我明儿一早就去太后宫里给她老人家请安。”
待舒妍安置下,含烟才在外间不满的说,“你刚刚拦着我做什么,咱们格格明儿本就要去给太后请安的,经她那么一说,好像咱们格格有多不懂事似的。”
含玉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争的。何况她还是这个宫里的老人,是你知道的多还是她知道的多,咱们初来乍到的,要仰仗人家的地方还多着呢,没的为了这些事同她离了心,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含烟不服气道:“瞧你说的一套一套的,合着咱们离了她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暂且不说活不活的下去,真要是离了她,只这宫里的侧福晋那些就够咱们福晋应付的了,就更别提其他琐碎事情。”
外面还在说什么,舒妍便没再认真去听。有含玉在那把着,含烟即使再心浮气躁也无太大的妨碍,何况她走在外面还算是沉得住气的,这便安心睡的她的觉了。
次日一早去给太后请了安,她倒了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还让人拿了一套头面来让舒妍带去当贺礼。
舒妍便没好意思道:“您这样,孙媳往后可不敢再躲懒了,还勤着来给您请安才是。”也没在那推辞,示意含玉收下。
太后也是爱屋及乌,毕竟是太子的嫡妻,同旁的那些总是不一样的。又看着舒妍这个小丫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分外讨人喜欢,才会如此。但嘴上却说:“太子如今不在宫里,我这权当是替他随的礼,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见舒妍脸色红润的,知道人是没什么大碍,也就不留她说话,还敦促道:“紧着去吧,待会儿日头上来可就要晒人了。”转头就吩咐让几个侍卫护送着出宫。
舒妍这便从太后宫里辞了出来。门口倒是碰上了来请安的德妃,领着几个她宫里的小贵人小答应小常在。
双方见了礼,德妃不免说上几句道贺的话,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就是个面善好相与的主。
舒妍承了情,也没多逗留,便相互别过了。
待走出了宫道,才听含玉在一旁附耳道:“就是那位跟在最后的。”
舒妍听了不禁回头去看,也只看到一抹翠绿色的背影。至于面貌,舒妍刚刚打照面的时候倒是把每个人都扫了一眼,最后那个低着脑袋,没看太清楚。不过那身段绝对是顶好的。
含玉便压着声说:“据说是他们宫里最貌美的一个,当初还是皇上亲自留的牌。”
等上了马车,舒妍才再问,“她进宫多久了。”按理说年轻貌美的,又是皇上给留的牌,没道理到现在还只是个小答应。
“有三年了,从进宫以来就被安置在了永和宫。不过这三年都未曾侍寝过,前些时候传出滑胎的事,就有不少人在嚼舌根,后来不知怎么的,反而是德妃娘娘遭了皇上的训斥。”
含烟便在那儿掏出帕子吃着梅子,鼓囊着嘴说:“还能怎么的,她作为一宫之主,没能护好皇嗣,自然要担主要责任。”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舒妍却觉得未必只是这样。正寻思着,含烟那丫头倒是扒开窗帘叫唤不已,“有糖人,格格要吃吗。”一如小时候那样,每回出门就想着能把整条街都给吃下来才好。
花嬷嬷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只惦记着吃,别给耽误了正事。”终究是不允马车在半道上停下来。
倒是舒妍说了句:“等下回去的时候再拐道上前门大街上去走一趟,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含烟就乐坏了,“还是格格最好。”
花嬷嬷虽然没再说什么,却还是拿指头戳了戳含烟,“待会儿可伺候好格格,别寻思着找你那几个姐妹叙旧吃酒。”